与傅鸣打过几次交道,陆青知道,此人心思缜密,绝不会无聊到为了一幅十几年前的旧画,特意把她约出来冒雨闲聊半日。



表面是还她亡母绢画,实则,是想趁机为他自己答疑解惑。



先用论画引她深入,条缕分析,抽丝剥茧,看似是为陆青指点迷津,实则不过是为了他那最后的一问。



若是陆青没提出画师惯用左手,想必傅鸣也有别的问题等着她入套。



诸如——陆姑娘见到母亲的画像竟不惊讶?陆姑娘知道令堂喜用什么香吗?陆姑娘......



傅鸣是有备而来。



好在她事先问过沈寒,知道大乔氏最擅长的是写字。沈寒说幼年之时,还能从小乔氏那,寻得母亲昔日手书的字帖,用以临摹习字。



可渐渐长大后,小乔氏那是一张也寻不到了。



理由是,丫鬟婆子洒扫时粗心大意,未将南窗关阖严实。碰巧那夜狂风暴雨,天明时才发现,那些悉心珍藏多年的珍贵字帖,尽数被雨水泡烂。



既是悉心珍藏多年,为何会随意放在窗边?



那时候的陆青,尚是个半大孩童,小乔氏连找个借口都懒得花心思。



沈寒说,她就只能把偷藏起来的字帖,一遍又一遍地临摹习字。



对母亲的万千思念,都融在那一笔一划、墨香氤氲的摹本字帖里了。



傅鸣迎上陆青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敏锐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已被识破,也不恼火:“我见陆姑娘丹青造诣,深不可测,令人折服。”



话锋一转,“不过,我听闻令堂甚少涉猎绘画一事,敢问陆姑娘的丹青之术,师承何处?”



长庚说的是,安平伯的家境不宽裕,绘画能换得的银钱,远比不上临摹字帖。



一幅绢画,要买上好的绢布和颜料,工序繁琐,耗费数月才能得一幅,不如临摹字帖来得简便。



不待陆青回答,傅鸣状似无意地想起:“我倒是听闻,兴宁郡主画技卓绝,丹青妙笔冠绝京师。笔锋运走如春蚕吐丝,细劲连绵,用色上也极为考究,讲究薄中见厚,层层叠加。”



“尤其令人称绝的是,郡主能左右开弓,双手并施丹青,京师里少有贵女能如郡主般,双手自如。”



傅鸣挑眉看向陆青:“方才陆姑娘,一眼便认出画师是左臂悬腕,逆锋运笔,乃是惯用左手。”



“我有些好奇,陆姑娘对画师左右手运笔方式如此熟稔,更像是,”傅鸣缓缓说道:“得了兴宁郡主的真传。”



轻飘飘的一句话,重重地砸在陆青面前。



郡主自小就被太后打压,她的双手绝技从未在人前展现。知道郡主能双手作画的,除了她,就只有梁王、贴身嬷嬷和父亲。



傅鸣若是知道,定是刻意去查访过。



“我也有些好奇。”陆青将绢画轻轻叠起,放入锦盒中。



“听闻兴宁郡主久居应天,正月里方回京师,傅大人是怎么知道郡主的画技是双手并绘呢?”



查完武安侯府,又去查兴宁郡主。



傅鸣若不是对她和沈寒萌生出兴致,那就是藏着另一层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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