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走日离开后,王玉楼在他刚刚用脑壳砸地的地方静静矗立。



这位来自红灯照的天骄,在群青馆的地面上,用脑壳留下了一个小坑。



小坑的中央向地面微微洼陷,其中聚集了一摊血液,连带着不少碎肉。



以小坑为中心,还向四周蔓延出了蛛网状的裂痕。



易走日的心很诚,但和王玉楼无关,而是他的道心。



“相公,这样的人,用了以后,未来可能会成为大患。”



川江月上前,看着那地面上的小坑,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太可怕了,易走日这种能孜孜不倦恶心王玉楼五十年,为派系冲锋五十年的人,太可怕了。



王玉楼用了他,未来易走日有机会,一定是要清算王玉楼的。



“就是因为我和他有大仇,我反而才要用他。



这盟主的位置,不好坐,六州的亿万修士在看着我。



我要让他们看到一个,足以让多数人满意的样子,如此,才算合格。”



让下面的人看到希望,让上面的人看到魄力,让那些渴求紫府的人看到机会。



怎么当好一个副盟主,不仅仅取决于工作的成果,更取决于其他人看到的‘成果’。



这是表演,也是修行,但王玉楼不太怕。



如果连一个易走日都压制不了,那说明,王玉楼已经遇上了比易走日更大的问题、更大的麻烦。



那种情况下,易走日的问题,反而就是小问题了。



“可烛照仙尊什么都不交代,就默许他过来,明显是把他当做一个给你的礼物,让你怎么处置都可以。



这算是仙尊的善意,你不动易走日,反而给了易走日机会,是不是更接近于让仙尊感受到了你不是太愿意接近他?”



川江月蹙眉分析道。



王玉楼回身笑着看向佳人,顶级的女修者确实不简单,看问题的维度足够高,起码能和他在关键的问题上有所交流了。



“所以,你替我回一趟宗门吧,替我谒见进贤真人,从莽象一派和烛照一派各抽调一批筑基巅峰。



群仙台的决策有时候看起来草率,但真正下注以后,反而是难以更改的。



青蕊仙尊已经指明了方向,灭仙域的情况确实像是个机会。



仙盟这么一动,东来仙尊都去了乐土,大战大概率无法避免。



红灯照远离仙盟——灭仙域前线,想要在两大势力的战争中建功,需要主动作为。



你去代表我,把这个主动作为的主动权拿到,传递我依然看重在红灯照基本盘的态度。”



势能这种东西不单单是一种物理概念,各大顶级势力自有自己的势能,这种势能可以是对稳定的渴求,可以是对利益的贪婪。



但本质上,是金丹仙尊们对利益诉求的导向延伸出来的产物。



随着混乱时代的硝烟与烽火渐渐升起,博弈的激烈程度空前提高,仙盟群仙台的利益势能之下,大战是避无可避的。



不过,王玉楼的话实在有意思,川江月思忖少倾,决定试探一下,主动突破关系的边界和信任的边界。



“相公,那你到底看重红灯照的基本盘吗?”



川江月的试探很大胆,王玉楼愣了一下,哑然失笑道。



“哈哈哈,我又说的不算,多做些准备,总归是妥当的应对。



去吧,安抚一下易走日,然后替我回一趟红灯照。



对了,把明度喊过来。”



那你说小王算人吗?



很难说的。



离开王玉楼修炼静室时,川江月的内心极其焦灼。



她试探了,王玉楼给了回应,然后反手让她去把金明度喊来



纯混账.



甚至,在川江月心中,自己这名道侣比东来仙尊还难应对。



这不是川江月的错觉,也不是王玉阙这小登真就比东来仙尊强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川江月以往在东来仙尊门下做走狗时,东来仙尊的法旨下来,她是不敢二话的。



王玉楼修为和她相当,而这,就给了川江月事实上可以和王玉楼博弈与拉扯的利益空间。



无论是之前的有意献媚、向上管理,还是后来的主动打破关系边界的试探,都是川江月主动博弈自身利益和地位的尝试。



当然,王玉楼也很给她面子,不过也不是太给,反手就是波敲打和暗示。



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



因而,川江月的内心才会有些焦灼。



给王玉阙做道侣,难.各种意义上的难。



但让川江月放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王玉楼是少有的,大天地修士们早早就认可的金丹仙尊种子。



当然,至于能不能兑现这种预期,什么时候王玉楼才能真正成为金丹仙尊,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川江月不可能放弃的,再难也要继续冲。



——



“相公.”



说到一半,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小坑,金明度皱着眉头道。



“我这就安排人处理,易走日那个人狼子野心,你以后用他时,要多加小心。”



当初王玉楼操持两宗前线战场时,金明度长期在王玉楼身侧相伴,对易走日有多恶心,明度太清楚了。



“无妨,我打算把那些‘团结型道侣’们大量派往六州仙城、地方势力。



明度,你负责挑头,把这件事推进下去。



她们此行,主要做两件事。



其一,拉拢那些三百岁以上的筑基巅峰修士们,大战将起,看看有多少人,愿意为自己的紫府机会搏一搏。



其二,监督玉阙宫修士在仙盟内的活动,这些年玉阙宫扩张的有些快了,内里的修士们,有些拎不清的,需要好好管管。”



如果说仙盟是契约式的利益共同体,大修士吃大头,为大修士服务的仙盟修士喝汤,剩下的底层修士喝刷锅水。



那玉阙宫搞的,就是个人效忠为主导的利益共同体制度,选用的修士往往都比王玉楼更弱,职能上是王玉楼这个副盟主的触角延伸。



只要王玉楼还没输的太惨,玉阙宫的建制就能维持下去,但那些作为权力代持者的玉阙宫修士,却会在实践的过程中必然的侵害王玉楼的利益。



有舍有得,让人办事就要忍耐人的贪婪,但该管还是要继续管。



王玉楼不是皇帝,修仙者更不会自宫给别人献忠,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道侣。



因为,王玉楼的道侣们和王玉楼是人身依附关系,在独立性上比玉阙宫修士更弱一筹。



所以,用她们去应对玉阙宫修士的越轨行为,刚刚好。



当然,当然,这是个没有尽头的循环。



这些‘团结型’道侣太多了,一定会出现野心家和沙比。



但王玉楼和她们大多数又毫无感情,且她们人数有限,出问题就交给她们出身的宗门和势力处理即可。



一般而言,只要王玉楼还保持着上升的趋势和自身的价值,这种处理的结果都会比较不错。



毕竟,易走日都被烛照和进贤送来,给王玉楼出气了



“明白了,玉阙宫这几年扩张的太快,海阔真人又好说话,相公你也忙。



正好崔白毫估计快回来了,要不让他协助我,具体负责这件事?”



仙盟的战争和金明度无关,她关注的是自身在王玉楼身边的地位和实权。



大方向上,崔白毫是王玉楼的人,但具体而言,是金明度扶持上来的人。



原因无它,金明度在王玉楼主持前线的关键期,长期留在王玉楼身侧,很多事,她都能说的算。



“老崔他就算了,我准备让他负责另外一件事,这样,把王邀海调回来。”



敲打完江川月,敲打金明度。



王邀海,出身滴水洞,因为滴水洞被小鱼一体带走,滴水洞残留于大天地的修士们反而没了成为派系的基础,至少是不够强。



而王邀海想要开紫府,必须到滴水洞天内开



用王邀海,符合王玉楼的利益。



“一切都依相公的安排,我就随口一说,不过相公,现在这情况,还要留着海阔真人做宫主吗?”



金明度一边用柔荑给王玉楼按着额头,一边提醒道。



这是两人在红灯照——天蛇宗大战时留下的相处模式,那时候的小王,天天的压力都很大,明度就会亲自给他舒缓压力。



而李海阔的玉阙宫宫主之位,牵扯到王玉楼和他那位好师尊的博弈。



莽象和王玉楼当然是撕破脸了的,但王玉楼需要一个够弱的莽象,莽象需要一个懂事的王玉楼,所以虽然已经互相骂过了沙比,但他们依然不能分手。



艹蛋,可没办法,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留着,现在还不是倒向烛照的时候。



千头万绪,千头万绪啊



这样,你再帮我约见一次老祖,我有问题想问。”



虽然金山已经在心中说了几百遍你不要过来,但王玉楼寻遍仙盟,也只有一个老金能信了.



老金: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信任我的。



能够得到王玉楼的信任,当然是金山的工作成果,算是个功绩。



但王玉楼的身份太敏感了,金山每次和王玉楼见面,心中的感受都和偷情差不多。



不,比偷情还吓人。



如果因为和王玉楼接触过多,导致自己身份暴露,以仙城和群青原的大修士、仙尊数量,金山真就是十死无生。



“好,相公,我回头就和老祖说。



不过,你也不用压力那么大,大战的事情又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这和两宗大战不是一回事,仙盟那么多地方势力,都会派紫府上前线压阵。



你如果挑起这个头,后面的麻烦事可能比做盟主都多。



不如把这件事让给杜久年,他是东来仙尊的人,你和东来仙尊关系也不错。



真等最后仙盟打赢了,无非是相公你再多求求东来仙尊的事,让他多给你分些功劳。”



靠在明度的怀里,王玉楼闭着眼睛,低声道。



“不是大战千头万绪,大战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仙盟群仙台的决策,不是我能强行干涉的。



真正的问题在于变法,眼下这局面,仙盟内的主流思想是,把变法和大战结合。



大战中立功的修士往上升,不能立功的修士往下降,这样两难自解。



可变法如果这么变,等于说,我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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