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兄豪情壮志,亮深感敬佩。”



“然,正因为兄之声威关乎国体,更需谨慎。”



“新罗之战,胜,乃理所应当,于兄声名增益有限。”



“若有不顺,乃至受挫。”



“则四十余年纵横天下之声价,恐遭损折。”



“此非仅为兄个人计,实为国家声望计也!望兄明察!”



诸葛亮坚持认为,以关羽的身份地位,实在不应去冒这个风险。



赢了性价比不高,输了则损失巨大。



就在诸葛亮以为李翊会支持自己,一同劝阻时。



李翊却忽然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罢了。”



诸葛亮诧异地看向李翊,眼中满是不解。



在他印象中,李翊向来是极度理性的政治家和战略家。



权衡利弊,冷静近乎冷酷。



为何此次,竟会同意关羽这看似“感情用事”的请求?



莫非真如人所言,晚年李翊,心肠渐软。



亦如先帝刘备般,更重情义了?



李翊迎上诸葛亮疑惑的目光,并未解释,只是对关羽缓缓道:



“云长既有此报国之志,马革裹尸之愿。”



“老夫若再阻拦,反倒显得不近人情,凉了将士之心。”



“既然你意已决,那便……准你所请。”



关羽闻言,身躯微震,那双丹凤眼中竟瞬间泛起一丝水光。



他猛地抱拳,向李翊深深一揖,声音竟有些哽咽:



“玉公……知我!”



“关某……谢过!”



诸葛亮见李翊已然同意,关羽又如此坚决。



心知再劝无益,只得暗叹一声,对关羽道:



“既然云长兄与相爷皆已决意,亮亦不再多言。”



“兄既为主将,朝中诸将。”



“除必要留守者外,尽可随你点选。”



关羽直起身,眼中已恢复锐利,略一沉吟,便道:



“如此,关某便不客气了。”



“吾儿关平,自然随行。”



“另,需王平将军率无当飞军为先锋,张翼将军领本部兵马策应。”



关羽点了一帮陆将。



诸葛亮却补充说:



“新罗远在塞外,应当水路并进。”



“水军方面……”



他顿了顿,想到一人,“可命朱桓统率。”



朱桓不仅仅是吴国降将。



朱氏可是江南四大姓之一。



为了巩固朝廷对江南的统治,诸葛亮是希望扶持朱氏,帮他压住其他不安分的世家的。



关羽闻言,虽有些不情愿,但念在是诸葛亮保举。



到底还是同意了。



接着,李翊又举荐了一些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一部分是今年科举中第的青年才俊,一部分是京城权贵的子弟。



李翊本意是不太想打这场仗的。



但念及国内的压力,还是默许了。



既然打了,那就干脆再提拔些年轻新贵上来。



既给军队换换血,也给朝廷现有政治格局换换血。



各方筹备紧锣密鼓。



至次年开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征东大军誓师出征。



刘禅亲率文武百官,于洛阳城外十里长亭相送。



旌旗招展,甲胄鲜明。



关羽顶盔贯甲,外罩绿袍。



胯下赤兔马,手持青龙刀。



虽须发已白,然威风凛凛,不减当年。



他正欲下令开拔,忽闻后方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如同雷霆般的大吼:



“二哥!等等俺!”



众人回头,



只见大司马张飞,骑着乌骓马,风驰电掣般赶来。



至近前,张飞滚鞍下马,几步冲到关羽面前。



一把抓住关羽的手臂,虎目之中竟已蕴满泪水。



“二哥……此去辽东,山高路远,蛮荒之地。”



“你……你可千万要保重啊!”



张飞声音粗豪,此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与担忧。



关羽看着这位自少年时便一同出生入死的结义兄弟,心中亦是一暖。



拍了拍张飞的手背,语气沉稳:



“三弟放心,关某征战数十载,心中自有分寸。”



“你且在洛阳安心,待为兄凯旋,再与你痛饮!”



张飞嘴唇翕动,似有千言万语。



却堵在喉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猛地一跺脚,转身似要离去。



可刚走出两步,却又猛地折返回来,再次紧紧握住关羽的手。



连连摇晃,声音愈发沙哑:



“二哥!保重!一定保重啊!”



泪水终是忍不住,从这位莽撞人眼中滑落。



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阴云般笼罩,仿佛此番别离,便是永诀。



关羽见三弟如此情状,饶是他心坚如铁,此刻也不禁动容。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反握住张飞的手,沉声道:



“三弟,你……也要善自保重。”



张飞闻言,心中激荡难平。



忽然松开手,后退一步,对着关羽,郑重其事地欠身一拜!



这一拜,



包含了太多未尽之言,太多兄弟情义,太多对未知命运的忧虑。



关羽见状,急忙翻身下马,上前双手将张飞扶起。



四目相对,往昔桃园结义、纵横天下的峥嵘岁月,仿佛尽在这一望之中。



相顾无言,唯有春风拂过旌旗的猎猎之声。



良久,张飞猛地一扭身,不再回头。



大步走向自己的乌骓马,翻身上鞍,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



绝尘而去,始终未曾回首。



关羽望着三弟远去的背影,伫立良久,方才默默转身上马。



他勒紧缰绳,赤兔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关羽将手中青龙刀向前一挥,声如洪钟:



“出发!”



大军开拔,一路向北。



虽已是春暖花开时节,然越往北行,寒意愈重。



及至进入辽东地界,更是朔风凛冽,草木尚未完全复苏。



乐浪太守张虎与败退回来的公孙续,早已率军在边境迎候。



见到关羽大军旗号,二人急忙上前见礼。



公孙续更是以子侄礼拜见:



“小侄公孙续,拜见世叔!”



“劳世叔远来,小侄惶恐!”



关羽对公孙瓒素有旧谊,见其子如此恭敬,语气也缓和许多:



“……贤侄不必多礼。”



“前番战事,辛苦你了。”



众人接入营中,设宴接风。



席间,关羽问起前次与新罗交战细节。



公孙续心中忐忑,自是极力掩饰己过。



将战败之责尽数推给新罗人的“狡诈无礼”与天气的“骤变无常”,言辞间颇多渲染新罗如何傲慢,昔于老如何挑衅。



关羽听罢,丹凤眼微眯。



寒光闪烁,手中酒盏重重一顿:



“哼!区区蛮夷,安敢如此!”



“贤侄放心,此次关某亲至,定当踏平新罗。”



“擒那助贲、昔于老,为汝及阵亡将士,讨还公道!”



公孙续闻言,心中稍安,连忙拜谢:



“多谢世叔!”



宴罢,关羽召集众将议事。



他环视帐下诸将,沉声道:



“兵贵神速,岂容延误?”



“我军既已抵达,当趁新罗不备。”



“即刻开进其境,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王平出列,谨慎谏言:



“大将军,我军虽至。”



“然朱桓将军所部水军,尚未抵达。”



“原定方略,乃水陆并进,夹击新罗。”



“是否……稍待数日。”



“待水军汇合,再行进军?”



关羽眉头一皱:



“朱桓水军为何迟滞?莫非其有意怠慢军令?”



他本就对东吴降将出身的朱桓心存芥蒂,此刻听闻其未按时抵达,心中更是不悦。



王平忙解释道:



“大将军息怒。”



“朱将军遣使来报,言海上风向不利,需待季风转向。”



“方能扬帆疾进,绝非有意拖延。”



关羽冷哼一声:



“哼!季风?但愿其所言属实!”



“若因其延误,致使军情有变,关某定按军法严惩不贷!”



他略一沉吟,决然道:



“然,陆军既已齐备,岂能空等?”



“战机稍纵即逝!传令下去。”



“明日拂晓,大军开拔,先行进入乐浪郡,威逼新罗边境!”



“不必等那朱桓了!”



“诺!”



众将齐声应命。



次日,朝阳初升,寒风中夹杂着辽东特有的凛冽。



关羽大军拔营而起,如同一股铁流,向着新罗方向,滚滚而去。



赤兔马上,关羽目光坚定,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仿佛预示着这场跨越山海、承载着老将最后壮志的征途。



……



(本章完)(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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