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如雨而下。



邓艾急令退兵,已在牛头山下损兵千余。



只得就地下寨,掘壕立栅,与汉军对峙。



此后数日,邓艾每日令兵搦战。



郭淮或战或守,时而佯败,时而坚守。



两军互有胜负,战局胶着。



这日傍晚,司马昭入帐谏言:



“将军,此处非久停之所。”



“连日交战,不分胜负,此乃郭淮诱兵之计耳,必有异谋。”



“不如暂退,再作良图。”



邓艾凝视图上地势,沉吟道:



“二公子所言甚是,然若此时退兵,恐遭追击……”



正言间,忽有哨骑踉跄入帐,浑身浴血:



“都督!大事不好!郭淮分兵取洮水,已断我粮道!”



邓艾拍案而起,面色骤变:



“粮道被断!全军危矣!”



司马昭急道:



“将军速决!”



邓艾当机立断:



“二公子先退,吾自断后!”



“传令三军,连夜撤兵!”



夜色如墨,魏军悄悄拔寨。



行不至十里,忽闻四面杀声震天,火把如星。



郭淮分兵五路,从各方杀来。



邓艾横枪立马,独拒五路总口,大喝道:



“吾在此!谁敢来战!”



汉军见邓艾威风凛凛,一时不敢近前。



邓艾且战且走,护着大军缓缓后撤。



至天明时分,退至洮水河畔。



邓艾正要下令渡河,忽见对岸一军杀出。



帅旗之下,陆逊白袍银甲,朗声道:



“邓士载!已中吾计,何不早降!”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



邓艾环视左右,见士卒皆露惧色,遂振臂高呼:



“诸军听令!今日有死无生,唯有力战!”



魏军见主将如此,士气复振。



邓艾亲率精锐,往来冲突。



汉军层层围困,密如铁桶。



激战至午,邓艾身被数创,血染战袍。



亲兵护卫多已战死,魏军折损大半。



正在危急时刻,邓艾见西南方向汉军阵形稍薄。



遂集中残兵,奋力冲杀。



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往阳平关方向败退。



行至关前十里,忽见前方尘头大起,一军拦住去路。



为首大将横枪立马,生得相貌堂堂,正是从凉州赶回的姜维。



“邓艾!汝已穷途末路,还不下马受降!”



姜维声如洪钟。



邓艾大怒:



“姜维孺子!焉敢阻吾归路!”



拍马挺枪,直刺姜维。



姜维挺枪相迎。



二将战作一团,枪影交错,火星四溅。



战约数合,邓艾因久战力疲,渐渐不支。



司马昭在关上望见,急令:



“弩手准备!”



就在邓艾险象环生之际,忽闻关上鸣金之声。



邓艾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姜维正要追击,忽见城上弩箭齐发。



这弩非同寻常,一弩可发十矢。



正是司马懿生前仿制汉朝连弩所制。



箭雨铺天盖地,汉军顿时人仰马翻。



姜维急令退兵,检点损失,折兵数百。



望着阳平关上飘扬的魏旗,姜维感慨道:



“不想魏国军工竟已至此。”



“连弩本是我朝利器,今反为其所制。”



转身对副将道:



“回朝后,我当上书朝廷,严格管制工匠,禁止其私自传授技艺。”



副将叹道:



“……将军所言极是。”



“只是技术既已流传,恐难完全禁绝。”



姜维默然片刻,忽道:



“传令全军,暂退三十里下寨。”



“来日再图破关之策。”



而此时阳平关上,邓艾已是精疲力尽。



司马昭亲自为邓艾包扎伤口,见其浑身创伤,不禁叹道:



“今日若无先父所制连弩,恐阳平关已失。”



邓艾苦笑道:



“吾自负知兵,今日几为陆逊、郭淮所算。”



“若非二公子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遥望关下汉军连营,邓艾神色凝重:



“此战虽败,然天下之争,方兴未艾。”



“来日再与姜维决个高下!”



与此同时,



麴山城中,已是人间地狱。



句安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城头巡视,所见皆是奄奄一息的士卒。



城内存粮早已告罄,战马也已宰杀殆尽。



昨日又有一百三十七名士兵在睡梦中再未醒来——不是死于刀剑,而是亡于饥寒。



“将军……”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句安走近,见是一名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年士兵,面色惨白如雪。



“援军……何时能到?”



句安喉头哽咽,无法作答。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雪花飘落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



回到军帐,众将齐聚,个个面如死灰。



副将王韬声音嘶哑:



“将军,城中能站立的士兵已不足三千。”



“若再守下去……”



另一将领接口:



“邓都督若来,早该到了。”



“恐怕……”



句安缓缓闭目,脑海中浮现出出征前邓艾的嘱托:



“麴山二城,关系北伐大计,望将军死守待援。”



死守待援……可援在何方?



当夜,句安独坐帐中,面前摊开地图,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亲兵送来半碗稀粥,这是城中最后的存粮。



“将军,用些粥吧。”



句安挥手:



“分给伤兵。”



三更时分,句安终于做出决定。



他召集众将,声音低沉而坚定:



“明日……开城。”



众将默然。



副将泣道:



“将军!我等愿与城池共存亡!”



句安摇头,眼中含泪:



“吾亦愿战死沙场,以全忠义。”



“然城中数千将士何辜?岂能随我等葬身于此?”



翌日清晨,麴山城门缓缓开启。



句安率众将卸甲出城,面向汉军营寨单膝跪地。



陆逊、郭淮并骑而出。



见句安等人形销骨立,不禁动容。



句安双手奉上佩剑: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



“唯愿将军善待城中士卒,句安任凭处置。”



陆逊下马,扶起句安:



“将军坚守孤城,力尽而降,非战之罪也。”



“吾必奏明朝廷,厚待将军及麾下将士。”



同日,



洛阳皇宫内,太子刘禅正在偏殿与近臣宴饮。



忽闻殿外传报:“



雍州八百里加急捷报!”



刘禅醉眼朦胧,挥手道:



“呈上来!”



内侍展开军报,高声诵读:



“雍州刺史陆逊上表:麴山已克,句安率众归降。”



“邓艾败走阳平,损兵万余……”



刘禅闻言大喜,举杯道:



“好!好!我军对魏军连连取胜,已形成强大血脉压制!”



“看来灭蜀……不不,灭魏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困难!”



刘禅这段时间压力也是巨大。



因为父皇把灭蜀重任交给了他。



这很有可能是父皇对他最后的考验。



同时,一旦灭了魏国,那对刘禅个人的君主威望也是极大的提升。



席间众臣纷纷附和,唯有坐在角落的李翊眉头紧锁。



这位须发皆白的相父突然拍案而起,声震殿宇:



“太子何出此言!”



满殿寂然。



刘禅手中酒杯险些跌落,酒醒大半。



李翊大步走到殿中,须发皆张: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太子身为监国,岂可轻言战事?”



刘禅慌忙起身:



“相父息怒……”



在刘禅的记忆中,相父的脾气其实是相当好的。



但唯独言及军事时,他便变得非常严肃。



李翊目光如炬,环视殿内诸臣:



“尔等可知,古来多少名将,拥兵百万而一夕溃败?”



“项羽钜鹿之胜,终有垓下之围。”



“曹操赤壁之火,徒留华容之叹。”



“今虽小胜,安敢轻敌?”



他转向刘禅,语重心长:



“今南方初定,西土未平。”



“太子当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岂可因一时之胜而忘形?”



刘禅面红耳赤,躬身施礼:



“相父教诲,禅谨记于心。”



李翊神色稍缓,以目视诸葛亮。



诸葛亮会意,出列奏道:



“太子,陆逊、郭淮等将士浴血奋战,立此大功。”



“朝廷当速行封赏,使三军感念天恩。”



“此所谓恩出于上也。”



刘禅点头:



“诸葛丞相所言极是,该如何封赏?”



诸葛亮早有成算:



“陆逊可加封为镇西大将军,郭淮为征虏将军,姜维升为中护军。”



刘禅深吸一口气,肃容道:



“就依诸葛丞相所议,重赏雍州将士。”



“另传令各州,严加防备,不可因胜而骄。”



他走到殿门,望向西方天际,轻声道:



“这天下之争,果然还远未结束。”



殿内群臣躬身领命,唯有李翊看着刘禅的背影。



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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