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明是串通好的!”



“许耽佯装不知,章诳强抢,陈应拉偏架!”



“甄家主如今也是河北均输令,有本事到河北来,看他们还敢如此嚣张否!”



“这批货价值不菲,若就此罢休,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甄家无能?”



甄畅默然良久,方叹道:



“徐州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



“许耽等人皆是这里的地头蛇。”



“我等客商,强争无益。”



甄福急道:



“公子,难道就这样任人宰割?”



甄畅沉吟道:



“你等先稳住,我即刻修书禀报叔父。”



“他在朝中为官,自有决断。”



当夜,甄畅灯下疾书,将徐州遭遇详陈。



信中最后写道:



“许耽、陈应之辈,假朝廷之名,行劫掠之实。”



“侄恐此事非独针对甄家,乃试探我河北底线也。”



“望叔父早做决断。”



信使连夜出发。



甄畅独立窗前,望徐州夜景,心中暗忖:



此番冲突,恐怕不只是商货之争这般简单。



徐州地界,暗流涌动,也不知徐州人在筹划着什么。



甄家的处境现在也是岌岌可危。



甄家信使快马加鞭,不日便抵达洛阳。



甄尧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见侄儿书信至。



其书略曰:



“叔父大人尊鉴:”



“自别芝颜,倏忽半载。”



“侄每怀叔父训诲,未尝不惕厉于心。”



“今有急迫之事,不得不冒昧具书以闻。”



“月前徐州督粮使征调军需,吾家依例输纳绢帛三千匹。”



“孰料典军校尉许耽忽指吾家另运之商货为军资,率甲士尽数扣没。”



“彼时侄据理力争,出示官凭契书皆明载私贸之物。”



“而许耽漠然不顾,反以‘稽核军资’为辞强夺。”



“更可骇者,许耽竟勾结徐州平准使陈应,共施威压。“



“陈使遣吏传话,谓若再辩驳,便以‘私贩禁物’构陷入罪。”



“侄观其罗织之势,若执意相抗,恐罹走私之诬。”



“累及宗族清誉,不得已暂作隐忍。”



“然此批商货值钱七十万,关乎阖族生计。”



“许耽、陈应辈假公济私,横行至此,实堪痛愤。”



“伏望叔父念先人创业维艰,垂怜孤弱,于京中周旋斡旋。”



“或通政司,或御史台。”



“但得片纸查诘,便可解此倒悬。”



“临书惶悚,涕泣沾襟。”



“秋深霜重,惟乞叔父顺时珍摄。”



“谨奉寸笺,伫候明教。”



“侄甄畅再拜。”



展读之下,甄尧勃然变色。



拍案而起,怒道:



“许耽区区一个徐州校尉,安敢欺我河北甄氏至此!”



侍立一旁的主簿见状,近前问道:



“家主何事动怒?”



甄尧将书信掷于案上,怒道:



“徐州许耽,竟敢强抢我甄家商货。”



“还勾结平准使陈应,假借朝廷之名行劫掠之实!”



“此辱若忍,我甄家颜面何存?”



当即唤来家仆,吩咐道:



“汝持我河北均输令的符节,前往徐州问罪。”



“务必让许耽将那批货物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我倒要瞧瞧,徐州人给不给我这个河北均输令一个面子。”



主簿见此,急忙劝阻:



“家主息怒!此事恐需从长计议。”



他压低声音,“徐州乃麋家势力范围,许耽虽是小校。”



“背后……怕是有人指使。”



“麋家与相爷又是姻亲,若贸然动手,恐得罪麋家。”



甄尧闻言,面色微变:



“麋家?”



他踱步至窗前,沉吟道:



“我甄家难道就不是相爷的姻亲?”



“任由徐州人这般欺辱,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主簿躬身道劝道:



“……家主明鉴。”



“麋家在徐州经营多年,根深蒂固。”



“且那麋竺之妹乃是相爷结发之妻,而甄小姐毕竟只是相爷如夫人。”



“当初相爷划商路的时候,就规定好了。”



“河北的商路归甄家,中原的商路归麋家。”



“既然这批货到了徐州,咱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为一批货物与之交恶,恐非明智之举。”



甄尧冷笑:



“难道就这般忍气吞声?”



“非也。”



主簿道,“那批货物对甄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不如暂作隐忍,待徐州商队来河北时,再相机讨回公道。”



“届时在我们的地界,自有办法让他们连本带利偿还。”



甄尧默然良久,面色阴晴不定。



终于长叹一声:



“……也罢,小不忍则乱大谋。”



随即吩咐道:“取纸笔来。”



主簿忙研墨铺纸。



甄尧提笔沉吟,写道:



“畅侄如晤:来信已悉。”



“徐州之事,暂且忍耐,不可轻举妄动。”



“货物虽失,甄家声誉为重。”



“待日后自有计较,尧字。”



封缄完毕,甄尧犹自愤愤:



“想我甄家自与李家联姻以来,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主簿劝慰道:



“家主,能屈能伸,方显英雄本色。”



“麋家虽盛,未必长久。”



“他日时移世易,今日之辱,必当百倍奉还。”



信使携书再赴徐州。



甄尧独立庭中,望北天云卷云舒,心中暗忖:



今日之忍,非为怯懦,实为图谋将来。



麋家、许耽,他日必让尔等知晓,甄家非可轻辱之辈!



与此同时,



洛阳相府内,李翊正与诸将商议关中军务。



忽命侍从:



“速请河北均输令甄尧来见。”



不多时,



甄尧趋步入内,躬身施礼:



“……参见相爷。”



“不知相爷召见,有何吩咐?”



李翊道:



“关中战事吃紧,需紧急筹措一批军资。”



“河北粮草丰足,此事便交与你办。”



甄尧心中一动,近前低声道:



“……相爷放心,下官定当竭力。”



“只是……”



他略作迟疑,忽然想到这是一个告状的好机会。



毕竟相爷一直是致力于反贪反腐的。



“近日徐州方面似有异常,下官听闻当地官员可能……。”



李翊摆手打断,神色淡然:



“当今要务,首在关中战事。”



“余事容后再议,你专心筹措物资便是。”



甄尧观李翊神色,误以为其有意维护麋家。



只得咽下话语,唯唯告退。



待其离去,李翊面色渐沉,即刻召来心腹姜维。



“伯约,方才甄尧所言,你如何看?”



李翊目光如炬。



姜维沉吟道:



“甄尧素来谨慎,既敢开口,必有所据。”



“徐州乃富庶之地,若生腐败,关乎大局。”



李翊颔首:



“……此言正合吾意。”



“现命你秘密前往徐州,彻查此事。”



“记住,切勿打草惊蛇。”



姜维谏言道:



“相爷,既知有问题,何不雷厉风行。”



“一举肃清?”



李翊微微一笑,目露深意:



“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至关重要。”



“吾心中自有筹划,你且先去潜伏观察,收集证据。”



姜维恍然:



“相爷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李翊负手而立,望向窗外:



“吾岂不知地方上有贪腐问题?”



“尤其徐州是从龙之地,势力庞大。”



“自吾走后,此地更加变本加厉,巧立名目。”



“今若贸然动手,恐打草惊蛇。”



“待关中战事稍定,再行收网不迟。”



姜维敬佩道:



“相爷深谋远虑,维这就动身。”



“且慢。”



李翊嘱咐道,“此去务必隐秘。”



“可扮作商贾,暗中查访。”



“若有急事,通过老渠道传讯。”



“喏。”



姜维躬身离去。



他想起,如今李翊转了大司马大将军。



当初提议时,不论是刘备还是李翊都提了一句军改。



李翊又说要布大网,就说明他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毕竟说到底,徐州那点事,对于整个国家的大局是没太大影响的。



但听李翊这个意思,他有意要让这件事发酵。



把它闹大,好借此机会下手整顿军队。



所以李翊不让姜维急着去查办此事。



他想要的不是整顿风气,而是借着这个幌子,把整个汉朝的军队都整改一遍。



为此,李翊已经开始慢慢布局了。



而派出去的姜维,会帮他很好的收网。



秋风渐起,



徐州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悄酝酿。



李翊,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收网之时。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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