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务必在开春前完成四千五百艘之数!”



“臣,领旨!”



李翊郑重下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他望向东南方向,仿佛已经看到来年春天,千帆竞发的壮观景象。



暮色渐沉,黄河上的战船演练已毕。



刘备正欲起驾回宫,李翊却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且慢,臣请陛下移驾一观造船之所。”



“战船虽好,然造船之人更值一见。”



“哦?”



刘备眉梢一挑,打趣道:



“莫非这巨舰非天工,竟有巧匠能为之?”



“……哈哈哈。”



李翊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道:



“陛下随臣来便知。”



一行人离开港口,沿泥泞小道行不过二里,忽见山谷中灯火通明。



数百座工棚依山而建,绵延数里,锤凿之声不绝于耳。



山谷中央,十数艘半成战船如巨兽匍匐,工匠如蚁附其上。



“唔……”



刘备瞪大眼睛,“竟有如此规模的船厂!”



李翊指向最高处一座青砖建筑。



“那里是将作监所在,主持者姓马名钧,字德衡,南阳人士。”



“此人虽口不能言,然心思精巧,古之公输般不过如是。”



马钧是曹魏时期著名的发明家。



李翊也是慧眼识珠,将之给提拔了起来。



给予了其充分的信任,命他全权负责战船的监造。



正说着,一个瘦小身影从工棚中钻出,跌跌撞撞跑来。



那人约莫三十五六岁,粗布短打沾满木屑,脸上满是烟灰,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相、相爷!”



马钧跑到近前,才惊见刘备冕服,顿时手足无措,扑通跪倒。



“微臣不知陛下驾到,罪该万死!”



刘备见他说话结巴,举止笨拙,与想象中大匠形象相去甚远,不禁莞尔:



“马卿平身。”



“朕闻卿造舰有功,特来一观。”



马钧却不起身,反而以头抢地。



“臣、臣有罪!”



“新式轮桨昨日试水又、又断了三根……”



李翊笑着扶他:



“德衡何必惶恐?试错本是常理。”



“前日不是已解决轴承过热之弊了么?”



马钧这才抬头,眼中闪着感激的泪光。



“多、多亏相爷从中帮衬,否则小人断不能将之完成。”



刘备见二人对答,心中称奇,问道:



“子玉与马卿似有旧谊?”



李翊答道:



“旧谊倒也谈不上,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了德衡改良织机,使仿制效率倍增。”



“其人虽拙于言辞,然每有巧思。”



“故臣调入将作监,专司军械改良。”



随着李翊身上繁重的政务增多,他已经没什么精力放在研究发明上了。



不过他依然乐衷于提拔有想法、有创意的年轻人。



鼓励发明创造,提高生产力。



马钧大声说道:



“若非相爷提携,臣不过一介木匠。”



“安能……安能……”



说到此处,竟哽咽不能言。



士为知己者死。



马钧虽不善言辞,但他知道李翊是他的贵人。



如果不是相爷的赏识,予以了其充分的信任与耐心,他便不可能有今天。



造舰之初,其实也不是很顺利,屡屡失败。



但这期间,李翊情愿在内阁里待着,也绝对不派人去催。



这么通情达理的甲方,古今难觅。



马钧才得以将新式造船建造出来。



刘备动容,温言道:



“马卿且引朕一观这造船之所。”



马钧忙不迭起身引路。



进入最大的一座工棚,只见中央架着一艘半成战船龙骨。



长约八十步,曲线优美如鱼。



数十工匠正在安装肋材,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



“陛下请看。”



马钧一谈及本业,口齿竟伶俐起来。



“此舰采用‘分段合拢’法,先造龙骨,再装肋材,最后外包木板。”



“比之整木雕凿,省时过半。”



刘备抚过光滑的船体,问道:



“如此大木,从何而来?”



李翊在旁侧接话道:



“臣命人于太行、王屋二山伐木,顺黄河漂流而下。”



“又在洛阳设百座窑厂,日夜烧制铁钉、铜环等物。”



马钧补充说道:



“最、最难的是楼船部分。”



“臣试验七次,才找到合适的榫卯结构。”



说着引刘备看角落里一堆报废的模型。



刘备细看那些失败品,有的倾覆,有的开裂。



唯有最新一个却完美无瑕。



不禁赞道:



“建造之事,非朕所长。”



“但朕却明白,精益求精,方成大事。”



“马卿用心良苦也!”



马钧突然跪下:



“臣不敢居功!若无相爷允准试错,拨付钱粮。”



“臣纵有百般想法,亦难实现。”



“去岁试验水密舱时,连败十二次,耗费巨万,相爷从未责备……”



李翊摆手打断道:



“德衡何必妄自菲薄?”



“陛下明鉴,昔日越王勾践十年生聚,方灭强吴。”



“今我大汉欲一统天下,岂能吝啬研发之资?”



刘备闻言大悦:



“善!子玉此言甚合朕意。”



“马卿,这些年来你造舰有功,朕封你为关内侯。”



“赐金百斤,帛千匹!”



马钧呆立当场,忽然泪流满面:



“臣……臣……”



竟说不出完整句子,只是不住地叩首。



李翊笑着解释:



“德衡平日与工匠同吃同住,三年未曾归家。”



“其妻曾来信责备,他却道‘舰不成,何以家为’。”



刘备愈发感动,亲手扶起马钧:



“马卿真乃国士也!”



“朕再赐你宅第一座,接你南阳家眷来京团聚。”



马钧更加感动,再次顿首谢恩。



离了造船厂,夜色已深。



刘备在御辇中感慨:



“朕向以为子玉长于政事,不料识人用人之能亦如此出众。”



“马钧这般人才,若非子玉慧眼,岂非埋没民间?”



李翊骑马随行,谦道:



“陛下过誉。”



“臣不过遵陛下‘唯才是举’之训耳。”



“今伐吴在即,正需集天下英才而用之。”



刘备忽问:



“子玉当初怎知马钧能担此重任?”



李翊沉吟半晌,答道:



“臣观其改良织机时,不循旧法,另辟蹊径。”



“更难得的是,他甘坐冷板凳三年,终于突破。”



“此等心性,正是研发之本。



“妙哉!”



刘备拍案,“朕闻昔日秦用商鞅,汉用张良,皆因用人者能容人所不能。”



“今子玉用马钧,亦如是也!”



正说着,忽见洛阳城头灯火如昼。



李翊笑道:



“陛下请看,这万家灯火中,不知还有多少马钧这般人才,待陛下发掘。”



提到“人才”二字,刘备忽想起来一件事。



“朕观今年寒门子弟较往年多了三成,子玉暗中使力了?”



李翊捻须微笑:



“臣不过将孝廉的寒门名额从三人增至五人。”



“各郡守心照不宣,皆知陛下重寒门之意。”



“……嗯,善。”



刘备颔首,笑道:



“这便是子玉你常说的温水煮蛙之策罢?”



“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子玉这也是在试探这些世家的底线吧?”



李翊乃压低声音道:



“陛下明察秋毫。”



“自光武中兴以来,世家大族把持选官二百载。”



“今臣每郡多取二人,他们尚可忍耐。”



“若骤然推行科举……还是容易引得狗急跳墙。”



“是也,当初子玉你提出举孝廉名额中,必须有三名寒门人选时,就招来了不少反对之声。”



“我知你推行此策,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



刘备接话,目光变得深远。



“当年王莽改制,败就败在操之过急。”



“不过子玉向来深谋远虑,想必已有全盘计划?”



李翊点了点头,有条不紊地向刘备解释:“



“臣请陛下观此图。”



说着,李翊从怀里取出一卷帛书。



刘备俯身看去,见是一幅大汉疆域图。



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学堂、纸坊的位置。



北至幽州,南抵交趾,竟有数百处之多。



这便是李翊这几年的工作成果。



李翊指着图上标记。



“臣在冀州、南阳设八大纸坊,如今一册《论语》价钱,已从千钱降至百钱。”



“寒门学子,不必再借书抄读了。”



刘备闻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良久,展颜笑道:



“难怪去年有大臣上奏,说‘纸张泛滥,恐伤竹简之雅’。”



刘备忽然大笑,“原来这帮老狐狸是在拐弯抹角的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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