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丞相府。



却说李翊与刘备联手,在河北占领了魏国大半领土。



逼得曹操不得不收缩防线,将清河以北领土尽数让出。



然齐国所占之地,俱为战时领土,而并非是直接据有。



盖因齐国无法一下子将之全部消化,转为收益。



正如曹操二伐徐州时,也曾一度占据徐州大半郡县。



但两次都是劫掠一番后,就撤军走了,没有直接吞并徐州领土。



吞并与临时占有是两个概念。



前者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同时没办法立刻在当地获得收益。



相反,



还有可能倒贴,因为替换行政人员、安抚民众,恢复生产、重建基础设施等等。



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与粮秣。



而后者则是为了获得短期临时收益,不用管当地的烂摊子。



坏处就是,这属于是饮鸩止渴的行为。



很容易得罪本地人。



类似情况,可参考徐州人对待曹操的态度。



而李翊显然是想要河北领土的。



身为冀州牧,又岂能没有完整的冀州呢?



为此,齐魏两国在河北地段的战事已经进入到了相持阶段。



暂时没有大规模战事,仅在战区中有着小规模军事冲突。



然无伤大雅。



为此,李翊干脆收兵退回了渤海。



与老刘一起,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南方战事上。



他们所想的,通过打赢汝南之战,以此逼迫曹操求和。



到时候,就是喜闻乐见的割地赔款。



毕竟国与国之间的战场,已经不是单纯的诸侯混战,攻城略地了。



立下条文,缓缓吃地,乃为上策也。



是日。



李翊于相府中看书。



记室甄宓一如往常般,在旁侧为他整理文书。



忽闻窗外莺啼之声,甄宓乃掩唇笑曰:



“丞相听,此莺似说‘早事太苦’。”



两人相处日久,虽为上下级,然平日说话,并无太多拘谨。



甄宓此言,亦是想说李翊这么早就起来看书,是为打趣。



李翊乃搁笔于案,弯唇笑道:



“卿解鸟语,何不译译檐下燕巢私语?”



二人相视而笑,聊了聊一些家常。



忽有侍者到来,呈上淮南急递。



甄宓上前接过,小心翼翼启封。



见泥印上封“征南将军陈登”六字,乃敛容奉上。



李翊展帛细读,眉头渐蹙。



甄宓在侧,轻声问:“淮南有变?”



李翊叹口气:



“……吾早料会有此事。”



话落,将帛书随手递给一旁的甄宓。



甄宓接过,展开来看,其书略曰:



——“元龙顿首再拜丞相阁下:”



“比者关云长与甘兴霸之争,实有可议。”



“宁诛成何遗孤,虽过当,然云长当众折辱,几至兵刃相向。”



“蒋钦、周泰等皆忿忿不平,恐非国家之福。”



“窃惟云长功高,然持勇矜威,渐失人和。”



“昔在广陵,已与东吴生隙;今至淮南,复激我将士。”



“若长此以往,恐北有曹操之患,内有将帅之隙,岂不危哉?”



“登忝居征南,而云长以监军自专,事无大小,咸决于羽。”



“此非轻登,实轻齐王之命也。”



“明公总领百揆,当使威德并施。”



“愿公稍抑云长之势,以安淮南将士之心。”



“如此,则上下和衷,大业可期。”



“秋深露重,惟冀珍摄。”



“建安十年九月,登再拜。”



书末又有蝇头小字一行:



——“昔在徐州,公与吾共扶齐王。”



“今河北势成,岂容青州人尽占风流?”



最后这行字,墨色略异,显为后添。



李翊背着手,眉宇间一川不平,长叹道:



“云长有勇略,乃当世帅才。”



“然其刚而自矜,轻而少虑。”



“不善处理与属下关系,有此之祸,皆在吾意料之中。”



关羽虽然同情底层人民,与下层士兵混得不错。



但中层军官与高层军官,大多都不喜欢他。



就是因为关羽太过威严清白,不会照顾属下情绪。



为人处事不够圆滑。



江湖与职场之间是有很大区别的。



甄宓沉吟良久,又望一眼帛书,对李翊启唇说道:



“……关将军性刚而傲,不恤下情,此诚有其过。”



“然观陈征南此书,亦非尽善。”



甄宓胆大心细,在李翊面前,也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她一眼看出陈登这信有拱火的意思。



“其言甘宁之罪则轻描淡写,述云长之过则浓墨重彩,此避重就轻之术也。”



“不请齐王裁断,而欲请丞相出面斡旋此事,其意甚明——”



“若征南将军与丞相同声相应,则威权几可凌驾王命矣。”



“妾愚以为,此事关涉非小,丞相宜三思而后行。”



甄宓言罢,徐收书信,目含深意。



指出陈登这封信上来便攀交情,而且有意想把李翊往他的阵营里拉。



毕竟征南将军与丞相同时出面,其造成的政治影响,即便是齐王都得掂量掂量。



尤其此事针对的还是齐王手足兄弟,甄宓劝谏李翊不要参与此事。



不如明哲保身,静观其变。



李翊察觉出甄宓的话外之意,便问:



“卿所言似另有深意?”



“观君平日多读史书,卿有何良言教我?”



甄宓乃从书架上取出《汉书》一卷,徐徐翻开。



纤手一指霍光传,意味深长地念道:



“孝宣之立,光有定策之功,然卒至族灭者,岂非威权太盛故?”



“今丞相之位,颇类当年。”



“愿丞相三思……”



言尽于此,戛然而止。



李翊沉吟半晌,旋即展颜笑道:



“卿之言甚善。”



“然吾岂霍光,齐王岂宣帝乎?”



“元龙乃吾之旧友,而云长乃齐王倚仗。”



“今云长在淮南威权过重,致使淮南诸将不满。”



“若吾不出面,则南方内部不和,何以定汝南之事?”



李翊定下的战略方针,就是通过打赢汝南之战,来逼迫曹操投降割地。



他并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而导致中间错了什么岔子。



而且关羽性格上有缺陷,李翊一直是知道的。



张飞的要比他严重,所以李翊优先开导的是他。



花费时间最多的,也是在张飞身上。



虽然张飞好鞭挞健儿的毛病依然没改,但至少听从了李翊的劝告。



没有在被打完的健儿,留在身边了。



至于关羽。



他比之历史上的自己还要顺风顺水,致使他的性格也更加高傲。



因为他在齐国崇高的军事地位,大伙儿都敬畏他。



即便不喜关羽的人,多少也能够忍让。



大不了就敬而远之,惹不起躲得起。



故而此前矛盾未深。



然如今关羽假节去督了淮南众将,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毕竟淮南众将背靠的是征南将军陈登,其在齐国的地位也同样不低。



虽然你是中央派下来的领导,但也不能对我们颐指气使。



你作为上级,咱们可以配合你的工作。



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



好好打完这场汝南之战,最后论功行赏,皆大欢喜。



但你要是自恃功高,轻视我们淮南将领,那咱们也不给你好脸色看。



甄宓见李翊心意已决,明知劝他不动了。



可仍是有些忧心忡忡,到底忍不住再出声复劝道:



“丞相欲调停将帅之争,固是忠心为国。”



“然自古权臣涉党争者,鲜有善终。”



“此非人力可避,实高位之必然也。”



所谓高处不胜寒,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避就能够避开的。



当你身处高位时,就注定会有千万双眼睛盯着你。



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开来。



李翊从容啜一口茶汤,牵唇笑道:



“卿过虑矣,吾今只为调和,而非偏袒谁人。”



“又何险之有呢?”



甄宓蹙眉,“只恐树欲静而风不止……”



李翊忽然正色,站起身来,一指案上舆图:



“今曹操据中原,刘表窥江淮。”



“韩遂、张鲁、刘璋、孙权等辈,皆割据一方,不慕中原。”



“若因内争致将士离心,何以克成大业?”



“吾非不知凶险,然天下未定,岂效俗吏明哲保身耶?”



甄宓见其志坚,又佩服又焦虑,轻叹:



“丞相真丈夫也……”



“既执意如此,愿慎之又慎。”



“勿使此事牵扯过重,致使人心惶惶,人人皆欲自保。”



“……卿可放心,吾自有分寸。”



话落,李翊执甄宓手,慰曰:



“云长虽傲,然明大义。”



“元龙虽豪,却识大体。”



“两人本无仇隙,只因利益纠纷,致使内生不和耳。”



“吾自有斡旋之道。”



甄宓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李翊有什么办法。



李翊一捋颔下胡须,来回踱步。



“吾身在河北,此间事务烦我,不可轻离。”



“宜另择人选,为我于中斡旋。”



甄宓又问李翊打算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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