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正扶着帽檐,试图掩饰自己刚刚被压得半死的窘态,听到维多利亚的问题,他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笑了。



“殿下,真没想到,您也关注着贝格尔号归来的航程吗?您今天下午在花园摘花的时候,和我说这花是为了送给利奥波德陛下。现在看来,原来您是打算给环球航行归来的皇家海军水手们一个惊喜?您真是有心了。”



维多利亚听着亚瑟的回应,脑袋里一时间还没理清楚。



亚瑟语气平和,眼神里带着笑意,但维多利亚却总觉得他话里话外藏着别的意思。



其实也不怪维多利亚多想,因为这正是亚瑟在修辞课上教导她的:要谨言慎行、注意遣词造句,也要听懂每一句话的言外之意,尤其是在公开场合,每一句话都带有政治上的意义。



“我……我只是……”她垂下眼眸,有些迟疑地望向空空如也的手。



亚瑟没有进一步解释,他只是神情坦然地站着,像是在等她做出什么选择。



因为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把花给谁”的问题了。



相较于维多利亚,站在礼宾台上的肯特公爵夫人更能明白亚瑟这一番话的份量。



这位曾经帮助维多利亚赢得苏格兰场拥戴的年轻人,并没有直接替维多利亚解围,也没有急于纠正现场的误会,而是悄悄地为维多利亚搭建了一座可以顺势而下的台阶,只要她愿意抬抬脚,便能将这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转化为一次极有价值的公关行为。



公爵夫人的眼神略微移向贝格尔号的方向。



在甲板上,在那一张张日晒风蚀的脸庞上,当得知亲自献花的乃是王储维多利亚时,水手们的脸上无不写满了感动与惊讶。



这群皇家海军的水手们或许粗鄙、或许不拘礼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王储殿下的致意感到受宠若惊。



那位刚刚还满脸笑容接过鲜花的年轻水手至今还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束花,他显然被现场突如其来的风向转变吓坏了。



相较于让维多利亚把鲜花献给舅舅,将这束花送给水手们显然是一份比原先计划更好的筹码。



要知道,在议会改革通过、党争日益激烈的今日,辉格党能在宫廷中维系优势,本就仰赖于对新兴阶层与海军体系的广泛联络。



虽然辉格党早就表态全力支持维多利亚登基,但处于辉格体系之内的皇家海军内部却依然有些小分歧。当然,这不是说皇家海军就不支持维多利亚公主继位了,只不过他们支持维多利亚的原因并非是有多喜欢这个小姑娘,而是他们讨厌位于维多利亚之后的王位继承人坎伯兰公爵恩斯特·奥古斯都·汉诺威。



这位王叔的名声,在皇家海军之中,几乎可以用人人避讳来形容。



表面上,他是王室的一员,是乔治三世的儿子,是乔治四世和威廉四世的弟弟,血脉正统,资历充足,甚至还曾在反法战争时期以骑兵少将的身份参与对法作战,并在一次战场巡察过程中被流弹击中头部右侧,险些阵亡。



但是聊起坎伯兰公爵的战绩,那实在是反应平平。



毕竟拿破仑战争期间,陆军最辉煌的战绩几乎全部出现于以威灵顿公爵为统帅的半岛战争之中。



至于坎伯兰公爵嘛,他参加的主要是第一次反法战争中汉诺威与奥地利联军对法作战的那几场战役,而且他在比利时的作战表现确实称不上太光彩。以致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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