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要求走出副院长办公室后,眼中的怒气才稍稍平息。



他将目光转向亚瑟,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不少:“亚瑟·黑斯廷斯爵士?”



亚瑟脱下手套,向他伸出了手:“初次见面,雅科夫列夫先生。”



雅科夫列夫并没有握住亚瑟的手,他只是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差点把他儿子拖入险境的英国爵士,旋即握着手杖用力地杵了杵地板,边摇头边说:“您不该和年轻人一起胡闹的,至少您这样稳重的年轻人不该这么做。虽然年轻人是喜欢玩闹,但是,这次明显越界了。”



语罢,雅科夫列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走廊上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低声咒骂赫尔岑的声音。



那是一种夹杂了俄语、法语和德语的古怪腔调,或许只有亲近的朋友和家人才能听懂老头子在骂什么。



但不幸的是,亚瑟也听明白了。



“你以为那个英国佬是救世主?他袖扣里藏的砒霜足够毒死整个唱诗班!”



亚瑟的指尖在雕花椅扶手上顿住,他无奈的笑了一声,随后从容起身,黑呢大衣下摆扫过炉边铜栏,似乎是想活动两下,又似乎是想要避免尴尬。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做件好事,结果却立马被别人当成了鼓动他儿子犯上作乱的怪人。



虽然从俄国的现实来看,人家这么说确实也没错就是了。



副院长摘下眼镜,掏出手帕擦拭镜片。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直到他看见赫尔岑的家庭戏剧谢幕,这才慢悠悠的恭维道:“您的声名这段时间传遍了莫斯科,大伙儿都说您是个了不起的学者,而且还是学者中最了解俄国的那一个。德米特里·戈利岑公爵逢人就要夸您,说您简直可以把卡拉姆津的《俄罗斯国家史》倒背如流。”



亚瑟笑着摇了摇头,少了赫尔岑,他也没了替奥加辽夫翻案的动力。不过今天时间还早,与这位莫斯科司法界排的上号的人物聊聊天,拓展拓展关系总归是好的。



“我确实读过那本书,不过说我可以倒背如流,那实在是过誉了。”



“您最喜欢其中的哪句话呢?”



“名言嘛?我喜欢的其实有很多,但如果硬要挑,大概是那句吧——它在北方的深处,在亚洲和欧洲诸国之间,抬起了头,它的民间形象体现出两个世界的特质:混合着东方诸族、前往欧洲的斯拉夫人。”



亚瑟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顿了一下。



因为实际上,他从来不会偏爱这种定论式的总结。



比起这些枯燥无味的总结,诸如‘莫斯科公国之强盛应当归因于蒙古的金帐汗国。假若没有蒙古人的介入,就不会有后来强大的俄罗斯帝国’‘蒙古统治对俄罗斯政治转型产生了决定性的作用,拔都的入侵彻底颠覆了俄罗斯的统治,此后在破坏中找到了善因,显现出整体的优势,进一步促使了俄罗斯专制制度的形成’这些看起来既有道理又能同时让西方派和斯拉夫派跳脚的言论看起来更有乐子一点。



总体上来说,亚瑟对卡拉姆津这类历史学家的兴趣,显然没有对梯也尔这类历史学家的兴趣大。



虽然梯也尔关于拿破仑战争的著述屡屡被战争亲历者威灵顿公爵批评为不严谨和异想天开,但是这并不妨碍梯也尔妙笔生花写的好看。



亚瑟想到这儿,还忍不住向副院长推荐起了梯也尔的《法国大革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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