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养丹,什么时候用,取决于他什么时候养好,起码要等宝丹的欠缺的药力养到能养的极限,他才会考虑使用。”



原来如此



王玉楼离开时,对西海忠诚深深大拜,西海忠诚本想把王玉楼搀扶起来,但又忽然止住了动作。



原来,王玉楼拜的不是他。



神光仙尊,或许在看着西海的所有人。



——



辞别西海忠诚,王玉楼骑在黑龙马上,复盘着今日从西海忠诚处得到的消息。



那繁杂的线头,如今也渐渐被他理清了。



西海忠诚给他忠告这件事本身,意味着,神光的布子是莽象和周缚蛟都不知道的。



而神光和莽象,应该是早已联合。



群仙台上,祖师的金丹第四、第五议,差的那十票是神光。



神光通过跑票,向自己的盟友莽象证明,自己没有晃他——是仙盟保守派天天玩阴兵借票,所以才算明白。



那少的两票又是怎么回事?



王玉楼摇了摇头,少的两票和自己无关,想那些没有用。



他的目光左右游移,似是在看仙城中的商铺,但其实,思绪已经飘到了和仙尊们同列的九天之上。



站在仙尊的角度思考问题,才能看出问题所在。



神光和莽象有着完全不同的基本盘,他们的利益是冲突的。



因此,即便联合,因为利益不完全一致,才有西海忠诚对自己的忠告——神光在算计周缚蛟。



起初,王玉楼以为西海忠诚的忠告,指的是做周缚蛟的炉鼎也不算亏,后来他才意识到,西海忠诚,不,神光仙尊是怕自己坏了他的计划。



所以,西海忠诚其实才是三位长老中,最得神光关爱的弟子吗?



不想他,他不重要。



现在,王玉楼心中最大的疑问,有四个,不,五个。



周缚蛟是不是被祖师卖了?



不确定,从西海忠诚对自己的叮嘱看,祖师或许没有出卖好师尊,但被神光多年的布子给设计了。



对,应该如此。



第二个问题,周缚蛟知不知道牧春泽是神光仙尊的人?



难说,很难说,周缚蛟这类大修士,可以硬扛天劫,他哪怕半死不活,应该也是有实力搅动风云的。



面对神光的设计,可能周缚蛟早已察觉,只是在等神光发难。



万一他猜到了牧春泽是神光的人,岂不是映曦依然危险?



第三个问题,镇妖宝楼案试探的是金山——金明度,穷海、青蕊——陈养和、连成贤,是不是意味着,这个案子是神光搞出来的?



很有可能,试探出各方不是真想办神光后,周缚蛟就开始炼丹了,这很有代表意义。



或许是他意识到,西海不会乱,他可以放心炼丹。



虽看起来像是倒果为因,但此逻辑确实解释的通。



第四个问题,周缚蛟和西海忠诚都说会乱,但具体怎么乱呢?



周缚蛟说的是大战将起,指的应该是红灯照和天蛇宗的大战。



而西海忠诚强调的是仙盟会乱。



王玉楼想不明白,他暂且把西海忠诚和周缚蛟指的乱,都算在了红灯照和天蛇宗大战上。



毕竟,神光仙尊是西海众妖神在仙盟的代表人,其弟子西海忠诚的立场特殊,口中的仙盟乱,确实有可能指的是红灯照-天蛇宗大战。



而不是那可怕的,仙盟内战。



这两种事情,无论哪一个,对王氏而言都是大危机。



危险,但蕴藏机会。



当然,至少比一片死寂的没有机会强。



第五个问题,神光的棋局,究竟要如何下?



总不可能让牧春泽直接成就紫府,然后宰了周缚蛟吧?



神光,神光,这位王氏家训中记载着的传奇,如今竟站在了王玉楼所处的漩涡之上。



从清溪坊一会,到今日再交锋。



神光仙尊,您又是如何看待我呢?



黑龙马行至玉阙府,王玉楼停止了思考。



前路漫漫,目前,他万幸的看清了一点。



这一点,已经是无数修士一生都到不了的地方。



依然有很多迷雾,依然有很多不曾知晓的问题,但王玉楼没有犹豫,也无法犹豫。



出王家山,到清溪坊修习炼道,于滴水洞第一次发展势力、参与修仙界斗争,再到红灯照中成为莽象一脉天骄。



如今,又于西海,得见紫府之门径。



一路走来,王玉楼已经不愿意回头。



苦海中翻滚的艰难,他受够了。



要去彼岸。



要走上去,上到那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摆弄的绝顶。



无论刀山火海。



——



就在王玉楼回到玉阙府的同时,被周缚蛟忽然召唤到身边的映曦,已经问出了那藏在心中的问题。



“老祖,梁卓叔他们到底去哪了?”



这姑娘当然不笨,不会把牧春泽特意传音给她的话当疑问抖出来。



只是周梁卓等周氏嫡脉已经消失三月有余,音信全无,她早就想问周缚蛟了。



“都在这里,看。”



映曦曾经以为,自己是老祖最宠爱的后辈,以至于从小就被老祖拉在身边培养。



此时,看着那红色的宝丹,她才意识到,在老祖的眼中,所有的后辈都一样。



只是一些特殊点的工具人而已。



“你是说,他们成了这颗丹?”



周映曦颤抖着肩膀,看着那趴在水池中的蛟尸,一步步的往后退。



“对,有了它,你就能顺顺利利的修行到紫府。



映曦,这是几百名族人对你的殷切期望,你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蛟尸没有动,紫红的如同宝石一般的血髓宝还丹飞向了周映曦。



映曦想要躲,她施展出了周家的水天一色遁符,整个人化作了淡淡的影子,向执宝真人府外冲去。



相公,原来我是最后一个意识到不对的吗?



你意识到了,父亲意识到了。



只有我,只有我如今才意识到。



周缚蛟没有多说哪怕一句话,水池中的水动了起来,上百条水流组成的丝带激射向映曦,封住了她所有可能离开的方向。



“用了此丹,映曦,老祖我都是为了周家,你难道不想扛起家族的责任,振兴周氏吗?”



周缚蛟控制着水流,将周映曦固定在了半空中。



那颗紫红色的宝丹接近其小腹,一道水流化作刀刃,割开了周映曦的肚子。



顶级的灵丹,不是吃的,而是用的。



不同的灵丹,不同的修士,有不同的用法,这个,也因人而异。



血髓宝还丹,就这么,被周缚蛟嵌入了周映曦的身体。



一入其身,宝丹就像有了生命似得,开始生长出根须。



紫红色的丹体外,密密麻麻的生着比牛毛还要细的根须。



根须生长,生长,布满了周映曦浑身的经脉与血肉。



“嘶嘶嘶”



映曦太痛了,但这是血髓宝还丹改造其身的必然环节,在周缚蛟的控制下,她必须忍。



丹已入体,老东西终于把痛到浑身无力的映曦放了下去,甚至还假惺惺的道。



“映曦,你还小,不懂修仙界的残酷。



我已经半死不活了,等没了我,他们也要死,你也要死。



所以,你才要快些长大。



好孩子,你需要快些筑基、早日紫府,早点扛起周家的未来。”



一枚绿色的宝盒,被周缚蛟祭起,它便是周缚蛟的另一件法宝,山水木匣。



和攻伐型的法宝癸水斩蛟刀不同,山水木匣可以帮周缚蛟在不用洞天法力的情况下施展许多神通,在山水木匣的帮助下,周缚蛟在映曦身上种下了属于他的法印。



“筑基前,就不要离开西海仙城了,映曦。



对了,还有那个案子,王玉楼想查就让他查,他想借案子折腾,你别掺和。



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修行,早日筑基。”



——



玉阙府。



王玉楼又一次拒绝了族长深入沟通的要求,只是如往常一般,询问着骨法炼道的法门。



王氏精通骨法炼道,专炼各类灵骨——毕竟是养驴的嘛,灵骨多。



而族长虽无火灵根,但如今已经完成了火属道基的补缺,骨法炼道的水平又上了一层,达到了筑基中也算优异的地步。



王显茂对王玉楼几次三番的有意不和自己深入沟通而担忧,他看到今日准备的灵骨材料,顿时计上心来。



“这灵骨材料的挑选是个细致活,为什么呢?



因为妖兽有着强大的生命力,有时候,它们看起来快死了。



受了伤,断了腿或者被打断了脊椎,看起来半死不活、将死未死、妖魂都快出来了,但反而有机会活过来。



你看,玉楼,这节妖骨就很不一般,它本身是断过的,但又生长了回来。



因为生长妖骨需要大量的耗费生命的精华,因此,它长得就比较特殊。



大量耗费生命的精华,只为长这一点妖骨。



对那些被消耗的生命精华也就是其他兽类、修仙者,主要是修仙者而言,这种事很倒霉。



所以我们王氏总是叮嘱族人,来西海狩妖时必须小心。



毕竟,对吧,西海这地方,邪性,很多发生在这里的事,外面完全想象不到,所以必须小心。”



拿着一根不知道什么妖兽身上的妖骨,王显茂围着王玉楼转圈走,他一边解释,一边不断地参杂暗示。



王玉楼幽幽一叹。



我亲爱的老族长,你都快拽着我耳朵提醒了.



至于吗,我王玉楼又不是棒槌。



“骨法的材料确实没有统一性,族长提醒的对,这一点,就不如我在清溪坊跟红眉修习的金石之法。



玉安传承了金石之法,如今也入了伏龙观,他的炼道天资不比我差,未来,说不定也能是炼道大师。



家族有我们在,族长您就放心吧。”



还未到真正摊牌的时候,王玉楼不能乱说话。



所以,面对族长的暗示,他只能如此回答了。



看着一脸认真的研究妖骨的王玉楼,王显茂无力的抬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在这一刻,他心中的憋闷和无奈,达到了爱看。



囚笼啊囚笼,我们王氏,又该如何挣脱呢?



王显茂不知道答案,他麻木的向玉楼传授着王氏骨法炼道的精要,心中的痛苦,就像拍打海岸的浪花,一阵接着一阵。



看着那灵器红灯笼引出的红灯灵火,王玉楼的眼睛也是麻木的。



他的心中藏有无限希望,但不能有丝毫流露出来。(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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