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的前厅阔如殿宇,自高梁垂下三道绛纱,将宽敞的前厅隔成三个隔间。



隐约可见最里间摆着几个餐桌,上面布着散发着热气的菜肴。



可沈凡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目光似刀扫过梁上、柱后、乃至每一道纱帘拂动的节奏都被他收入眼底。



没有弓弩、没有暗卫,甚至连侍女都退在十步之外,看上去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宴会。



只是沈凡不知道的是,在左侧耳的房里,王灵瑶与父亲和郑天泽正屏息而立,从门缝偷窥着自己。



王灵瑶两只手攥着手帕,因用力过猛指节都泛了白。



王父盯着沈凡的身影,忍不住轻声骂道:“这个王八蛋!”



郑天泽扭头瞪了王父一眼,食指在唇前一压,示意他噤声。



王父忙诚惶诚恐点点头。



丹阳公主径直穿过三道纱帘,将裙摆提起两寸,对着一位五十多岁,长相富态,留着长髯的男人施了个礼,眉眼含笑道:“丹阳拜见皇叔。”



赵忠笑得满脸都是褶子,抬手道: “不必多礼,没想到咱们叔侄能在这见到。”



丹阳公主笑问道:“皇叔怎么到了这?”



之所以这样问,是想探寻郑建山的谋划是否有皇叔参与?



赵忠自不会说郑建山让他居中调停的事,准备酒过三巡在体现出自己这个调停人的作用,回道:



“皇叔我昨天接到了安国公的请帖,说今日要宴请新晋北凉王,让我来坐陪。



你知道我这人闲得发霉,就喜欢到处凑个热闹,所以就来了,呵呵呵……”



丹阳公主从皇叔的表情上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多少定了些,笑道:“那我就给您引荐一下这位新晋北凉王。”



说着往旁边移了一步,看向身后的沈凡道:“北凉王,还不过来参见宝亲王。”



沈凡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所以就没走过来,听丹阳公主叫自己,赶紧穿过纱帘拱手道:“臣沈凡,参见宝亲王。”



宝亲王与丹阳公主说话时是坐着的,这是因为他是丹阳公主的长辈,可见沈凡却不同。



虽说沈凡是臣子,但也是王,按朝廷礼制,自己这个亲王也不能失礼,笑眯眯起身看向沈凡拱手还礼道:“有礼,有礼。”



直到这时,两人才看清对方的样貌。



目光相撞间,赵忠像被火烫了般身子一抖,下意识道:“怎么是你?”



沈凡的脊背亦是一僵,也下意识道:“怎么是你?”



原来这位宝亲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教坊司遇到的那个光腚老男人。



别看赵忠现在衣冠楚楚,沈凡还是清楚的记得他裸露的样子,还有胯间的那根小蚕茧……



这让沈凡差点笑出来,难怪他宁愿露腚也要护住脸,原来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



两人的异常被郑建山看在眼里,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问道:“你们认识?”



“啊!”赵忠嘴唇哆嗦下,连忙摆手道:“不认识,不认识。”



郑建山:“那你们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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