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发凌乱垂在眉骨,剪裁精致的银灰西装裤立即皱起扭曲的沟壑。



在父亲站起身的那一刻,安婷的心提到了嗓子,她不敢也不能反驳父亲的意思,只能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沉重的手杖叩击地面,声音碾碎雨幕,化身成无数条铁链锁住跪在地上的男人。



见他毫无挣扎,沈耀祥居高临下问:“我们费尽心思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因为一个女人而忤逆长辈?”



“任凭爷爷处置,但我不会离婚的。”



西装革履的男人跪在大厅中央异常突兀,却是上位者心甘情愿为爱低头。



轰隆——



紫色雷电劈开夜幕,耀眼白光顷刻间照亮整栋别墅,狂风无情摇曳树枝,发起凄厉叫声。



铁铸的手杖撞击脊骨,遍布神经的疼痛令沈淮予一声不吭弯了背。



“父亲!”



突破喉咙的呐喊终于打破伪装的宁静,安婷跪在他脚边,泪眼婆娑想要叫停。



她作为母亲无法铁石心肠看着儿子受苦,即便是畏惧,也颤栗着双手紧紧抓住要人命的手杖。



“母亲,松开。”



沈淮予攥紧拳头却无法平息剧烈的疼痛,他喘着气,冷汗淋漓。



但他明白,今夜的惩罚是逃脱不了的。



沈隆江大步上前将妻子带离,安婷死死抓住他的手,指甲陷入皮肉。



优雅的妇人失了理智,撕心裂肺喊道:“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父亲!会出人命的!”



“沈家还有无数旁支!”



沈耀祥扫来的视线裹携着阴鸷寒芒,语气不容置喙。



沈氏从不需要一个优柔寡断,弱点无数的继承人,在杀人不眨眼的名利场上,只有心狠手辣的胜利者才能稳坐金字塔顶端。



何芮隐在旋转楼梯阴影处,静静看着自己的丈夫受着惩罚,而她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在和沈淮予偷偷领证时,她就无比清楚沈家不会让一个毫无能力且没有背景的女人来做当家主母,一无所有的她于在位者来说只能是拖累。



大雨肆意冲刷着一切,翌日清晨,满地落叶。



何芮睁开眼摸了摸空荡荡的床单,冰冷的,没有余温。



也对,沈耀祥那一棍子打下去,骨头没断都算幸运的,沈淮予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回卧室来。



她阖了阖眼,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当天夜里,沈淮书回家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不见了沈淮予的身影。



她问:“妈妈,这么晚了,哥哥还没有回来吗?”



“最近公司事务繁忙,淮予还在加班。”安婷翻书的手突然顿在半空,她低垂着头,没有去看女儿的眼睛。



虽然哥哥不常回景御苑,可是他们被爷爷叫回老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沈淮书对于她的回答半信半疑,但由于自己昨晚没去临江府,便心虚回了房间。



路过三楼时,本想去找何芮理论被丢在金鹤的事情,却发现她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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