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八月二十八,寅时末刻。



北京城东华门外,素白如雪海。文武百官、勋贵亲贵、内廷大珰,黑压压一片肃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那两扇缓缓洞开的朱漆宫门上。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在三百骑白袍甲士的簇拥下,驶出宫门。甲士们身披素白战袍,背负黄布罩面的圆盾,鞍边钢刀长矛寒光凛冽,马腹挂着硬弓雕翎。人人精悍如虎,眼神锐利无比。最扎眼的是他们腰间悬的牌子——“御前亲兵”、“御前侍卫”,下面刻着姓名和“受恩”的日子。这是新天子的爪牙,帝党的心腹!军官的牌子更是分了六等,从最低级的六等侍卫到最高级的一等侍卫。



道旁,英国公张惟贤、成国公朱纯臣各率百骑家将,装束器械与御前亲卫一般无二,此刻齐刷刷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迎陛下!”



马车另一侧,魏忠贤、王体乾、涂文辅领着人马跪伏。五百内操净军火枪兵,都背着精良的鸟铳和枪管修长的鲁密铳。涂文辅身后还有三百忠勇营骑兵——他原本一千人的家底,硬生生被小皇帝挖走大半充了御前亲兵。此刻,这八百人马也随着三个大珰山呼万岁,黑压压一片人头,肃杀之气弥漫东华门外。崇祯此行的护卫,堪称“铁桶”!



车帘微掀,朱由检年轻却异常沉稳的面容露了出来。他目光如电,扫过这支“庞大”的护卫阵容,心中稍定。有这支力量傍身,蓟州之行,底气便足了几分。



就在他准备放下帘子启程时,魏忠贤、王体乾、涂文辅,还有一个身着素袍、面色阴郁的青年,连滚带爬凑到车前,“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奴婢魏忠贤、王体乾、涂文辅叩见万岁爷!”



“草民侯兴国……叩见陛下!”



侯兴国?客巴巴的儿子?他来作甚?朱由检心中一动。



未等他发问,侯兴国已是涕泪横流道:“陛下!草民替母亲侯氏请罪!母亲糊涂犯下大错,草民……草民砸锅卖铁,东挪西凑,得银三十三万八千五百一十三两,尽数押送至此东华门外!余下一百多万,草民倾家荡产,也定当凑齐!只求陛下开恩,允草民以此微薄之资,赎母亲万一之罪!”他头磕得砰砰作响,青石板上都能看见血痕了。



紧接着,魏忠贤、王体乾、涂文辅也各自高举一份奏本,声音带着割肉般的颤抖:



“奴婢魏忠贤,愿出家财白银三十万两,助朝廷饷需!”



“奴婢王体乾,愿出家财白银二十万两,助朝廷饷需!”(这实则是他的议罪银)



“奴婢涂文辅,愿出家财白银十五万两,助朝廷饷需!”



朱由检端坐车中,听着这一连串报出的数字——三十三、三十、二十、十五……加起来已近百万之巨!他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上辈子闯贼兵临城下,他放下帝王尊严,向满朝勋贵大臣求捐,所得几何?杯水车薪,徒留笑柄!若是那时,这些人能有今日这般“大方”,大明朝何至于山穷水尽?



看来,这“议罪银”的路子,真比指望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家财却来历不明的“众正盈朝”们自己掏腰包要强得多!毕竟……赎罪的银子,不交,是要掉脑袋的!



捐钱是发善心,赎罪是保头颅,人可以没有良心,但不能没有脑袋!



洞悉真理的崇祯微微颔首,声音不高,还有些温和:“好!尔等能体恤国难,急公好义,朕心甚慰!”



崇祯的目光落在魏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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