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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那只野狗又来了。”



第三天:“不知道中午吃什么。”



如此往复,到了第七日的清晨,当谢昭华再次提水而来时,脚步却猛然顿住。



在那堆污秽不堪的废品顶端,竟硬生生挤出了一株野葵。



它的花盘是灿烂夺目的金黄,倔强地朝向天空,但那翠绿的茎秆上,却密布着蛛网般的裂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它美得惊心动魄,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谢昭华凝视着它,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那布满裂痕的茎秆上,割下中空的一截。



她将这截“草管”凑到唇边,闭上眼,吹出了一段不成调的、断断续续的曲子。



那旋律生涩、怪异,却正是那个双目失明的孩童,曾用断裂的竹笛吹奏过的那段加密的旋律。



风仿佛听懂了她的曲声,温柔地吹过。



野葵那金黄色的花盘,花瓣竟簌簌落地,在黑色的泥土上,拼凑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山这边的虞清昼,也迎来了新的改变。



每月一次的“沉默日”到了,按照璇玑阁的旧例,这一天所有人都必须禁言,以示对天道的敬畏。



但这一次,虞清昼废除了这条规矩。



她没有强制任何人说话,反而提出了一个更奇怪的倡议——“无声共舞”。



黄昏时分,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巨大的晒谷场上。



虞清昼让他们脱掉鞋履,赤脚踩在微凉湿润的泥土里,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没有音乐,没有口号,只有沉默。



起初,众人的脚步杂乱无章,你踩我一下,我撞你一下,人群的圆环摇摇欲坠。



但渐渐地,在泥土的触感与彼此手心的温度中,一种奇妙的默契开始滋生。



人们的脚步声,从一片嘈杂,慢慢汇聚成一种统一的、沉稳的节奏。



咚……咚……咚……



那节奏,竟与谢昭华在跑丫坡用葵茎吹出的断续旋律,在冥冥之中隐隐相合。



夜半时分,当所有人的心跳与脚步几乎融为一体时,脚下的大地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紧接着,不远处的山体,竟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一汪清澈的泉水从地底汩汩涌出。



村民们好奇地围上前,却发现那泉水诡异至极。



水面清澈如镜,却映不出任何人的脸庞与倒影,只有无数张重叠在一起的、模糊的唇形在水底浮动、开合,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而无声的呐喊。



虞清昼站在泉边,看着那万千唇影,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滑落了自姜璃死后,第一滴属于她自己的眼泪。



“原来我们一直不是不会说话……”她轻声说,泪水滴入泉中,没有泛起一丝涟漪,“是我们太怕被听见。”



夜色更深,跑丫坡的老槐树下。



谢昭华取出了那枚漆黑的“悖论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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