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依然是这片北方土地的主宰,像一头不肯离去的困兽,用最后的气力撕扯着刚探出头的绿意。



柳如烟裹紧了身上那件打了补丁的灰布棉袍,脚下的积雪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骨骼在**。



她途经的这个山村,名叫“忘忧”,一个与此地萧索景象全然不符的名字。



白日里,村庄死气沉沉,人们在田垄间劳作,言语稀少,眼神像被风雪磨平的石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一到傍晚,某种奇异的生命力便会从紧闭的门窗后渗出。



当最后一缕天光被山脊吞没,家家户户的窗棂上,会不约而同地响起轻微而固执的敲击声。



笃、笃、笃。



一声清晰的停顿,像是乐谱里的休止符。



然后是,笃、笃、笃、笃、笃。



这节奏柳如烟再熟悉不过,正是那首无名之歌最开始的两句,八个最简单的音节。



起初她以为是哪家的孩童在玩闹,可当她发现整个村庄,从东头的老铁匠家到西边的寡妇院,都在同一时刻、用同一种韵律敲击时,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椎爬了上来。



这不是玩闹,这是一种仪式。



她在一个背风的墙角下,拦住了一位正要回家的老者,他的手上还沾着新翻的泥土。



“老人家,请问这敲窗户是……”柳如烟的声音在寒风中有些发飘。



老者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判断她是否“安全”。



半晌,他才用嘶哑的嗓音说:“不知谁起的头,反正开春后就都这么干了。说是……”



怕忘了怎么不愿。



这七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锤子,重重地砸在柳如烟心上。



她曾以为,记忆的传承需要英雄的雕像,需要史诗的吟唱,需要一座座高耸的纪念碑。



可在这里,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它却化作了最卑微、最日常的动作。



它不需要一个被铭记的名字,不需要一个宏大的理由,它只源于一种动物般的本能——对遗忘的恐惧,对麻木的抗拒。



这种抗拒,甚至不需要呐喊,只需要指节与木头的轻微碰撞,在黑夜里确认彼此的存在。



柳如-烟蹲下身,在即将融化的雪地上,用一截枯枝画出了那段由三拍和五拍组成的波形图。



这线条简单得可笑,却又蕴含着比任何文字都更坚韧的力量。



她要把它带走,带回去分析,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东西是无法被分析的,它只能被感受。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一座江南小镇,楚瑶正经历着另一场无声的风暴。



她以避难者的身份,暂时栖身于镇上一间私塾,做些抄书打杂的活计。



每日听着老先生摇头晃脑地以“圣贤曰”作为一切知识的开端,她心中的烦闷与日俱增。



那些被奉为圭臬的道理,就像一道道看不见的绳索,捆绑着学童们天真的好奇心。



终于,在一个月色如水的深夜,她推开了那间空无一人的学堂。



空气中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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