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井水苦涩,恐有疫病”的字条。



她翻到背面,用随身携带的炭笔添上了一句简短的话:“若有人教你该许什么愿,先问他喝不喝这口井里的水。”写完,她将这张纸条不经意地夹入一堆最显眼的纸条中央,转身离去,任其在人来人往中自行流转。



张阿妹是在清晨的薄雾中赶到村口的。



一夜之间,那座由村民们合力搭建的守灯台变成了一地废墟,粗壮的木料被拦腰折断,装着灯油的瓦瓶碎裂满地,油渍渗入泥土,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村里的里正背着手,带着几个乡勇站在废墟旁,脸上毫无意外之色。



见到张阿妹,他冷冷地开口:“私设明火,本就违了宵禁安宁。如今它自己塌了,也省得官府追究。”



张阿妹没有与他争辩。



她知道,恐惧已经在这位一村之长的骨头里扎了根。



她只是默默地蹲下身,开始一片一片地拾捡地上的碎玻璃。



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在收拾一件珍宝。



几个早起的孩子围了过来,学着她的样子,安静地捡拾。



当天晚上,张阿妹召集了村里所有的孩子,在她家小小的院子里。



她没有说任何关于反抗的大道理,只是教他们用削好的竹篾扎成灯笼的骨架,再糊上透光的麻纸。



孩子们用锅底的黑灰和植物的汁液,在灯笼上画满了他们能想到的一切:天真的笑脸、明亮的星星、还有一些歪歪扭扭、却笔画有力的“不”字。



第三日黄昏,当夜幕再次降临时,一盏灯,两盏灯,十二盏崭新的灯笼同时亮了起来。



它们没有出现在村口显眼的灯台上,而是出现在各家各户的窗台前。



灯光零散,微弱,隔着远远的距离,却在整个村落的版图上连成了一片无法被一次性扑灭的星光。



更深的山里,陈十一将一个叫石头的少年猎户唤至炕前。



他从炕席下摸出一只磨得发亮的旧皮囊,递了过去。



“这里面不是粮,是规矩。”他声音沙哑而缓慢。



少年接过皮囊,入手很轻,他疑惑地看向老人。



陈十一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看穿世事的平静:“十年前,我为了还邻村一个口信,多走了十里山路。他不谢我,我也没指望他谢。如今,你替我走这条路,把这皮囊里的东西送到下一个接头的人手里,也不为报答我什么。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接粮的人,不说一个谢字;传灯的人,不留自己的姓名。只有这样,这东西才是活的,是打不烂、抓不着的。”



少年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将皮囊小心地系在腰间。



第二天天一亮,他便扛着祖传的猎枪上了山路。



那只旧皮囊挂在他肩头,随着他的脚步在晨风中轻轻晃动。



柳如烟一路沿溪下行,在一处小小的渡口停下了脚步。



她听见一个正在浆洗衣物的渔妇,口中正哼着那首无人教过的歌谣。



她驻足倾听,很快便发现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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