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内集体意识的宏观波动。



她想知道,这股自发形成的重建力量,其核心的驱动力究竟是什么。



很快,她“听”到了。



工地上,意识的洪流驳杂而纯粹,有对未来的期盼,有对逝去家园的哀伤,有对一顿饱饭的渴望。



但当一个念头——“我们建好这屋子,要不要在梁上刻下名字?”——浮现时,周围的意识流竟会立刻产生一种微妙的排斥。



那不是某个人刻意的反对,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集体反应,像是一阵风吹过,周围的人会不约而同地拉紧衣领。



一个年轻工匠刚想开口提议,旁边一个正在敲打楔子的老人便会重重地咳嗽一声;一个妇人想在刚砌好的墙上画个记号,远处便会传来一阵密集的敲击声,仿佛在催促她赶快干活。



这些否定的信号,并非出于警惕或恐惧,而是一种无需言说的共识。



柳如烟睁开眼,眸中满是震撼。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竹简,用特制的药墨写下一行小字:“当‘不留名’成为一种集体习惯时,自由便不再是需要振臂高呼的口号,而是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百里之外,楚瑶正面临一个更棘手的难题。



两个因争夺上游水源而械斗了数十年的村子,如今在灾后都失去了原有的宗族长老,却依旧互不相让。



他们都认可楚瑶这位“无言者”的公正,请她来调解,却一致拒绝再设立任何形式的“首领”或“村长”来做最终裁决。



面对剑拔弩张的两村村民,楚瑶没有提出任何宏大的方案。



她只是提议,试行一种“轮议制”。



每日清晨,由抽签决定一名普通村民,无论男女老少,来主持当天的议事。



议题只有一个:解决今天最急迫的用水需求。



决议必须在日落前达成,且只在当天有效,次日作废,由新的主持人重新商议。



起初的三天,场面混乱不堪。



主持议事的人或结结巴巴,或偏袒亲友,或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没。



但到了第四天,奇迹发生了。



人们似乎厌倦了无休止的争吵,开始主动将议题聚焦在如何修复渠道、如何分时段取水这些最实际的问题上。



一位昨日还与邻村对骂的老妇,今日成了主持人,她用最朴素的语言说道:“以前总等着上面发话,等着族长拍板。现在才晓得,家长里短的破事,我们自己也能掰扯清楚。”



楚瑶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她的《无言纪年》那本厚重的书册上,为西岭这片土地,新增了一条目:“权力最好的归宿,是让它在日复一日的琐碎实践中,变得多余。”



工地的中心,陈十三的铁匠铺日夜炉火不熄。



他将自己那身曾跟随监察使南征北战的残破盔甲,连同那柄陪伴他半生的断刀,一同投入了熔炉。



熊熊烈火中,那些象征着身份、战功与过往的铁器,化作一炉通红的铁水。



他没有用它们来打造新的兵器,而是铸成了一批批造型古朴的农具——锄头没有铭文,镰刀没有徽记,犁铧上更没有代表家族的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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