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哨兵撞开帅帐的动静惊醒了帐角打盹的亲兵。



林风正对着案头残卷,笔杆在指节间转得极慢——三夜灯火映亮校场的画面还在眼前晃,他总觉得那团金红里藏着根细针,此刻终于要扎进来了。



"大人!"哨兵的声音带着破风的颤,"高台九盏蜜灯全灭了!



灯芯焦黑得像被雷劈过,可四周连火星子都没留!"



笔"啪"地落在案上。



林风掀帘而出时,晨露沾湿了青衫下摆,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大步往校场走。



远远便看见高台上那九盏灯,昨日还亮得像金箔,此刻全成了漆黑的窟窿,灯芯蜷曲如焦蛇。



"柳先生。"他没回头,声音却准准撞进身后跟来的人影里。



柳如烟的裙角扫过石阶,发间银簪闪了闪——她本在整理三夜灯影的梦简记录,听见动静连外袍都没披。



她俯身凑近最近的灯盏,鼻尖几乎要碰到焦黑的灯芯,突然皱起眉:"有股甜腥气。"指尖蘸了点凝固的灯油,放在唇边轻嗅,"蚀心露。"



林风的瞳孔缩了缩。



他曾在古籍里见过这东西——专腐灵火的阴毒之物,寻常人闻着只当是花香,可被"信火"淬炼过的兵卒他抬眼望向营区方向,正见苏婉儿的玄色披风闪过帐幕,脚步比往日重了三分。



"林大人!"苏婉儿掀帘进帐时,铠甲上还沾着草屑,"三队的张铁柱、五队的老周头,还有前日第一个点灯的刀疤小子,全缩在帐里发抖。"她攥紧腰间剑柄,指节发白,"他们翻来覆去就说一句话:'火会烧到自己人'——和谢无衣被捕前的呓语一模一样。"



林风的指节叩了叩案几。



谢无衣是前日被拿下的神秘军需官,临刑前那番疯话他记得清楚。"叫医正。"他说。



医正来的时候,额角挂着汗。"脉息平稳得像晨钟。"老医正擦了擦眼镜,"可小人用银针探识海"他比划了个缠绕的手势,"像有根线在里面搅。"



帐外突然起了穿堂风,柳如烟的梦简"嗡"地轻鸣。



她捏着简身冲进营区,再出来时,眼尾泛红:"他们的梦境被统一了。"她将梦简往桌上一按,光影里浮起团混沌雾气,渐渐凝出轮廓——是林风,站在敌营中央,手里举着火把,身后是熊熊燃烧的联盟大寨。



"不是做梦。"柳如烟的指甲掐进掌心,"是有人在喂梦。"



林风盯着那团光影,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日前封铜铃时,铃心那丝蓝芒,此刻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去把赵元凯他们叫来。"他突然说。



赵元凯进来时,靴底沾着泥。



这个总爱皱着眉质疑他决策的将领,此刻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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