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忙问:



“华先生,父皇的病……”



华佗摇了摇头:



“陛下旧疾未愈,又添新忧。”



“若不及早医治,恐生变故。”



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包药材,“此乃老朽新配的‘清肺汤’,或可医治。”



“只是……”



“只是什么?”



两名皇子异口同声地问、



华佗迟疑片刻,道:



“此药中有一味‘雷公藤’,药性极猛。”



“为保万全,需先令人试药,观察反应。”



殿内顿时寂静。



几个内侍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垂首不敢作声。



就在这片刻寂静中,刘理忽然上前一步:



“儿臣愿为父皇试药。”



不等众人反应,他已取过药碗,轻抿一口。



药汁苦涩,让他微微蹙眉,却仍将剩余药汁一饮而尽。



“理儿!”



刘备挣扎欲起。



“你……你没听华大夫说此药药性极猛吗?”



“试药让内侍去试便可,何须你亲自尝试?”



刘理跪在榻前,眼中泪光闪烁:



“儿臣自幼读圣贤书,深知礼义。”



“《礼记》有云:‘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父有疾饮药,子先尝之。’”



“父皇既是儿臣的君,又是儿臣的父。”



“既是君父,儿臣自当为父尝药。”



这番话情真意切,让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刘备凝视着这个平素沉默少言的儿子,眼眶微湿:



“理儿有心了……”



他伸手轻抚刘理头顶,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一旁的刘禅。



这一瞥之间,刘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虽然转瞬即逝,却被华佗敏锐地捕捉到了。



半个时辰后,



刘理并无不适,华佗这才重新煎药奉上。



刘备服药后,咳嗽渐止,面色也缓和许多。



“华大夫妙手回春。”



刘备倚在榻上,声音仍显虚弱。



华佗躬身道:



“此乃越王孝心感动天地,非老朽之功。”



这时,内侍来报首相诸葛亮求见。



刘备示意宣入。



诸葛亮入内,见刘备病情缓和,方松了口气:



“臣闻陛下不适,特来问安。”



刘备叹道:



“朕无大碍,只是……想起当年在徐州时,也曾这般咳嗽不止。”



“不过那时,还是云长亲自为朕尝的药。”



他目光悠远,似在回忆往事:



“如今云长已逐渐老去,朕身边……也就剩下你们这些老臣和这几个孩子了。”



刘理闻言,再度跪拜:



“儿臣愿效法二叔,尽心侍奉父皇。”



诸葛亮敏锐地察觉到殿内微妙的气氛,又见刘禅面露窘迫,便温言道:



“太子殿下方才定是忧心过度,一时失了分寸。”



“臣记得去岁陛下微恙,太子曾三日不眠,亲侍汤药。”



刘备神色稍霁,对刘禅道:



“朕知你孝心。”



刘禅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



“儿臣愚钝,不及三弟机敏。”



夜深了,刘备服过第二剂药后沉沉睡去。



华佗与诸葛亮一同退出寝殿。



廊下月色如水,华佗忽然低声道:



“丞相可曾察觉,陛下对太子似有……疑虑?”



诸葛亮凝望宫墙上的新月,良久方道:



“太子仁厚,乃万民之福。”



华佗摇头:



“然治国之道,仅凭仁厚恐怕……”



诸葛亮却道:



“先生难道不明白李相爷的意思吗?”



“他希望有一个听话的二代,而不希望有一个想法极多,不受控制的二代。”



这话虽然说的极为隐晦,但还是令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华佗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



世人皆知,李相爷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而听话温顺的刘禅,显然是李翊心目中最理想的二代君主。



刘理虽然能力极强,但想法很多,很难受到约束。



这显然与李翊的执政理念相悖。



尤其李翊主张在统一天下后,便效法文景之治。



全面与民生息,恢复生产。



文景之治又叫黄老之治。



那么,符合道家“无为”思想的二代之中,似乎仅刘禅一人了。



其他摆烂的君主,要么是年纪太小,要么就是母妃势力太弱。



皆不如刘禅根正苗红。



话未说完,便见刘理从殿内轻手轻脚地走出,对二人施礼:



“父皇已安睡,有劳二位费心。”



望着刘理离去的背影,华佗轻叹:



“越王殿下……倒是颇肖陛下当年。”



诸葛亮不语,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色。



他本欲回府歇息,但终究觉得心里边不踏实。



到底是命车夫将马车开往另一个方向。



时值春夜,洛阳城已陷入沉睡。



唯独丞相府门前忽起骚动。



诸葛亮不及更换朝服,只着一身素色常服,急促地叩响门环。



老管事提着灯笼开门,见是首相,忙躬身道:



“诸葛相爷,李相已经歇下了。”



“烦请通传,亮有要事求见。”



诸葛亮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



内室之中,李翊被敲门声惊醒。



身旁的夫人袁莹不悦地坐起身:



“这诸葛孔明好生无礼!三更半夜扰人清梦,还有没有规矩了?”



李翊撩开锦被,从容起身:



“孔明非不知礼之人,此时求见,必有要事。”



他披上外袍,对门外道:



“请诸葛孔明书房相见。”



书房内,李翊命人奉上西域进贡的甜瓜与葡萄。



又亲自为诸葛亮斟上一盏清茶:



“尝尝,龟兹新贡的瓜果,甜得很。”



诸葛亮哪有心思品尝,急切道:



“相爷,今日试药之事……”



“老夫已知晓。”



李翊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越王孝心可嘉,陛下感动也是常情。”



“可陛下近日与越王越发亲近。”



诸葛亮压低声音,“昨日越王竟在御前论及漕运改制,这……这本该是太子分内之事。”



李翊不置可否,又递过一片甜瓜:



“此瓜难得,孔明不妨尝尝。”



诸葛亮推开瓜果,倾身向前:



“还有一事——”



“陈夫人近来频繁结交京中贵妇,与卫将军夫人结为姐妹,与太常卿夫人同游园林,就连王司徒的千金也常出入越王府。”



“相爷,陈瑶毕竟是老首相之女,这般结交京城贵妇……”



“陈登之女,世家出身,贵妇们愿意结交,有何奇怪?”



李翊悠然地品茶,脸上古井无波。



诸葛亮急得站起身:



“亮非此意!相爷难道看不出?”



“越王与王妃这是在京中织网啊!长此以往,太子地位堪忧!”



李翊放下茶盏,目光忽然变得锐利。



他意味深长地问诸葛亮道:



“……孔明,若撇开嫡庶之序。”



“你以为太子与越王,谁更适合当储君?”



此言一出,



诸葛亮顿觉背脊发凉,冷汗瞬间湿透中衣。



他颤声道:



“相爷……此问恕亮不敢答。”



“是不敢答,还是不愿答?”



李翊步步紧逼。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郑重行礼:



“相爷支持谁,亮便支持谁。”



“唉……”



李翊闻得此言,长叹一声,起身走到窗前。



“孔明啊孔明,当年你在徐州时,与陛下面前纵论天下大势的豪情何在?”



“这些年在官场沉浮,莫非连直言不讳的勇气也消磨了?”



他转身凝视诸葛亮:



“是因为老夫吗?因我在朝一日,你便不敢尽展抱负?”



“亮不敢!”



诸葛亮连忙否认,“相爷知遇之恩,亮永世难忘。”



不可否认的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诸葛亮确实都活在李翊的阴影之下。



这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诸葛亮的豪迈与洒脱。



以及他最重要的自信。



很多时候,他会下意识相信李翊的主见,而失去自己的判断。



又往往为自己的主见与李翊主见一致之时,而暗自高兴。



因为在他的视角里,李相爷是天下奇才。



自己的主见如果与李相爷相悖,那一定是自己思虑不周。



所以在太子党一事,诸葛亮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到底谁是最佳人选。



便直接先入为主的支持刘禅了。



因为李翊支持刘禅,所以他便下意识支持了。



不止诸葛亮如此,



朝中许多太子党皆是如此。



与其说是太子党,不如说是李氏党羽。



只有跟着李相爷走,他们才有汤喝有肉吃。



李翊摆手打断道:



“……你且宽心。”



“今日局面,早在老夫算计之中。”



“可越王毕竟日渐得宠。”



“这样也挺好。”



李翊轻笑,“阿斗那孩子,若无人在旁鞭策,永远不知进取。”



“总不能事事都要老夫这个行将就木之人替他兜底。”



诸葛亮恍然:



“相爷是要借越王激励太子?”



“玉不琢,不成器。”



李翊目光深远,“太子仁厚,缺的正是这份危机感。”



“如今有越王在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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