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故作同情:



“我朝愿助首领一臂之力。”



“若首领能表明心迹,继续与汉通好。”



“不仅贸易可恢复,朝廷更有厚赏。”



素利延心动,但仍犹豫:



“然轲比能若知,必来问罪。”



田豫大笑:



“首领勿忧。我朝必派大军驻守边境。”



“若轲比能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随即击掌,令侍从抬上金银绸缎。



“此乃薄礼,不成敬意。”



素利延眼见厚礼,又得安全承诺,终于下定决心:



“既蒙将军厚爱,某愿效忠朝廷。”



翌日,



素利延公然违反轲比能禁令,将千匹良马送至雁门关,并扬言:



“我素利部与汉永结盟好,不受轲比能乱命!”



消息传至轲比能王庭,这位鲜卑盟主勃然大怒。



当场摔碎酒盏:



“素利老儿,安敢如此!”



谋士秃发延急劝:



“单于息怒!素利此举,必是汉人挑拨离间之计。”



轲比能怒道:



“纵然是计,素利背盟也是事实!”



“若不严惩,何以服众?”



慕容铁勒请命:



“某愿率本部兵马,讨伐素利!”



轲比能沉吟片刻:



“不,我亲自率军征讨。”



“要让草原上所有人知道,违抗盟主令的下场!”



一声令下,三万铁骑如乌云压境。



直扑素利部牧场!



轲比能亲自督战,下令:



“凡抵抗者,格杀勿论。”



“牛羊财物,尽数掠取!”



素利延仓促应战,部众虽奋勇抵抗,但难敌轲比能精锐。



战场上尸横遍野,毡帐尽焚。



牛羊被掠无数。



“父亲,快走!”



素利延之子呼衍拖着重伤之躯,护着老父突围。



素利延老泪纵横:



“是我害了部众啊!汉人的援军为何还未到?”



原来,田豫虽承诺援助。



但当真见到轲比能大军压境时,却以“不宜轻启战端”为由。



紧闭关门,下令按兵不动。



残阳如血,素利部惨败。



幸存者逃往漠北,一路哭号不绝。



轲比能骑马巡视战场,冷眼看着被俘的素利部众:



“将这些人分给各部为奴,让他们记住背叛的下场!”



慕容铁勒低声道:



“单于,此举恐失人心……”



轲比能冷笑:



“唯有严惩叛徒,方能震慑其他怀有二心之人!”



漠北风沙漫天,素利部残兵退守白狼山。



辎重尽失,人马疲敝。



老首领素利延铠甲破碎,须发染血。



望着山下轲比能大军连营数十里,不禁长叹:



“汉人误我!”



其子呼衍包扎着肩上箭伤,愤然道:



“田豫承诺援兵,至今不见一兵一卒!”



“若得生还,必报此仇!”



正当此时,



雁门关内,田豫登城北望。



但见漠北烽烟滚滚,面色渐沉。



参军步骘道:



“将军此计大妙,轲比能与素利两败俱伤,我朝坐收渔利。”



田豫却摇头:



“吾原欲令二虎相争,我等确实好坐收渔翁之利。”



“然今观之,轲比能势大。”



“若当真任由其吞并素利部,其势愈盛。”



“反成我朝心腹大患矣。”



步骘诧异:



“将军前日不是还说……”



田豫叹道:



“前日吾只虑胡人联合,今乃知平衡之势方为上策。”



“轲比能凶残,若尽得素利部众牲畜,其力倍增,必为边患。”



步骘迟疑道:



“将军是想要出兵?”



“可朝廷旨意,令我等固守边关,不可轻出。”



“况且没有相府命令,我们是不能擅自调动边关兵马的。”



由于李翊节制天下兵马,对各大军区的兵马管控都非常严。



为得就是好防止边军失控。



而对于像田豫、牵招这种身处边关的将领,军队调空就相对要灵活一些。



比如田豫是平州牧,兼护鲜卑校尉。



他是可以调动边关兵马的,



但前提条件是只能用来防御!



即如果边关遭到了北方游牧的侵略,田豫、牵招是可以先斩后奏。



在没得到朝廷命令下,提前调动兵马进行防守的。



但如果在没有朝廷命令下,擅自调动兵马,主动出击。



那就是“轻启战端”,是有违朝廷法度的。



所以步骘才会提醒田豫,您要是用来守御边关是可以的。



但要是主动出击,那就是擅自开启战端。



是不合规矩的。



田豫却决然道:



“救善惩恶,正在此时!”



“若待朝廷旨意下来,素利部早灰飞烟灭矣。”



随即传令:



“点我本部五千精锐,即刻出关!”



步骘大惊:



“将军三思!无旨出兵,恐遭朝议!”



田豫按剑道:



“边事紧急,岂能拘泥常法?”



“纵获罪于朝,亦胜于纵虎为患!”



塞外风沙骤起,田豫率五千精骑出雁门关。



如一把利剑直插鲜卑腹地。



参军步骘临别谏言:



“将军孤军深入,若胡虏断我归路,如之奈何?”



田豫勒马回望:



“用兵之道,奇正相生。”



“今轲比能围素利于白狼山,必不料汉军敢深入其地。”



“正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军行三日,已入鲜卑辖境。



但见草原茫茫,杳无人烟。



忽探马来报:



“将军,前后皆有胡骑出现,似要断我归路!”



田豫登高远望,果见南北两侧烟尘滚滚。



胡骑如蚁,渐成合围之势。



部将皆惊,有士卒面现惧色。



“不必惊慌!”



田豫神色自若,“胡虏虽众,各怀异心。”



“传令:向前十里扎营,多收集牛马粪便,堆作薪柴。”



众将不解其意,但仍依令行事。



距胡人十余里处,汉军扎下营寨。



并收集了大量牲畜粪便,堆成数座小山。



是夜,田豫密召诸将,谓众人道:



“今胡人合围,强攻必败。”



“吾欲使疑兵之计,诸位听令:”



“今夜二更,率军悄从东路撤退。”



“人衔枚,马裹蹄,不得有误。”



“那这些粪堆……”



部将疑惑。



田豫唇角扬起,微笑道:



“……正是为此。”



“撤退前,将粪堆点燃,务使烟火不绝。”



至夜,汉军悄然东撤。



而营中粪堆燃起,浓烟滚滚。



远看恰如炊烟袅袅。



胡人探子回报轲比能:



“汉军炊烟不断,似在埋锅造饭。”



轲比能闻言大笑:



“田豫自投罗网,明日必可全歼!”



遂令各部严密封锁,待天明进攻。



直至次日晌午,烟火仍不绝。



轲比能心生疑虑,遣精骑探营。



方知中计,汉营早已空无一人。



“追!”



轲比能暴怒,亲率三万铁骑追击。



田豫军疾行一日夜,至马城故垒。



城墙残破,难以久守。



正当疲惫之际,忽见北方烟尘大起,胡骑如潮水般涌来。



“将军,胡人追至!”



探马气喘吁吁。



田豫环视四周:



“马城虽破,犹可一战。”



“传令:据垒而守,多树旗帜,疑兵惑敌。”



胡军将至,田豫登城观敌。



见轲比能大军分作数队,已成合围之势。



参军步骘忧道:



“敌众我寡,恐难持久。”



田豫凝思片刻,忽生一计:



“胡人新至,气焰正盛。”



“吾当以声东击西之计破之。”



遂召司马吩咐道:



“汝率步卒二千,多树旗帜,从南门鼓噪而出。”



“胡人必集中攻南,吾自率精骑从北门突袭。”



司马谏曰:



“将军乃三军之主,岂可亲身犯险?”



田豫按剑道:



“今陷死地,非出奇不能制胜。”



“汝勿复多言,依我令行事便可!”



黄昏时分,



司马率步卒从南门杀出,鼓声震天,旗帜如林。



胡人果然集中兵力猛攻南门。



正当此时,田豫亲率三千精骑,悄悄开启北门。



但见这位深受汉朝倚重的大将红袍飘扬,铁甲生寒,大喝一声:



“将士们!随我破敌!”



三千铁骑如猛虎出柙,直冲胡军中军。



田豫一马当先,长枪如龙,所向披靡。



胡人猝不及防,阵脚大乱。



轲比能急调兵迎战,然南北受敌,指挥不灵。



汉军骑兵冲入敌阵,左劈右砍。



田豫更是神勇,连挑十余名胡将。



鲜卑兵虽众,但在狭小地域难以展开。



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单于!汉骑凶猛,不如暂退!”



慕容铁勒急谏。



轲比能怒目圆睁:



“吾三万之众,岂惧数千汉兵!”



亲率卫队迎战田豫。



两军主将终于交锋。



田豫久经战阵,枪法凌厉无比。



轲比能勇猛,刀势沉重。



战至十余合,不分胜负。



然汉军士气如虹,越战越勇。



胡军则阵型已乱,首尾不能相顾。



突然,南门汉军步卒突破重围,与骑兵会合。



胡军彻底崩溃,纷纷溃逃。



田豫大喝:



“追击!不可放虎归山!”



汉军乘胜追击二十余里,胡尸遍野,血染荒原。



轲比能仅率千余骑突围而去。



战后清点,斩首八千级,获马匹器械无数。



素利部围遂解。



参军步骘叹服:



“将军以五千破三万,真神人也!”



田豫却无喜色:



“轲比能虽败,未伤根本。”



“鲜卑之患,犹未消除。”



遂整军回师,边民夹道相迎。



此役之后,胡人闻田豫之名皆惧。



称其为“天将军”。



而田豫眼下还必须为自己“擅自出兵”、“轻启战端”一事上表请罪。



眼下,估计朝中已有不少大臣在弹劾自己了吧?



田豫苦笑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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