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江北一处道:



“齐军虽众,但粮道绵长,且内部不合。”



“齐国内部,老牌军功集团陈旧与国家新军新锐矛盾已现,此乃我军可乘之机。”



正说话间,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信使匆匆入内,单膝跪地:



“报!”



“吴王急令,命大将军即刻出兵,与齐军决战!”



陆逊接过帛书,仔细阅读,面色渐沉。



他抬头对朱然道:



“传令诸将,中军议事。”



片刻后,吴军众将齐聚大帐。



陆逊环视众人,沉声道:



“吴王命我出击,然敌众我寡,贸然渡江,恐有倾覆之危。”



“诸君以为如何?”



老将韩当拍案而起:



“齐军远来疲惫,我军以逸待劳,正当出击!”



“不然。”



陆逊摇头,正色分析道:



“陈登虎步江南,非等闲之辈。”



“其背后更有齐汉举国之力,我军若败,则江东危矣。”



他展开舆图,手指划过长江,沉声说道:



“齐有二十万之众,我军不过十五万,且有大量新兵。”



“齐军可败,而我军不可败。”



“此乃亡国之危,不可不慎。”



众将闻言,皆默然。



陆逊继续说道:



“我已上书吴王,陈明利害。”



“齐军内部不合,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只需坚守,待其粮尽自退,届时追击,可获全胜。”



当夜,陆逊亲自执笔,写就奏章:



“……臣逊顿首:齐军势大,然其师老兵疲,内部不和。”



“我军宜固守待变,不可轻出。”



“陈登雄才,非可轻胜。”



“且其国大兵多,纵有小败,无损根本。”



“我军若败,则江东震动。”



“愿大王明察,暂忍一时之忿,待敌自退,再图进取。”



“臣必竭股肱之力,保长江无恙。”



写毕,陆逊亲自封缄,交予心腹送往建业。



建业城中,孙权正于宫中踱步。



连日来,齐军压境的消息已使江东震动,百姓惶恐不安。



尤其是从长江畔回来的百姓,备言长江上飘满了木屑。



使得吴国百姓,人人都以为汉军有战船无数,国内人心惶惶。



“报!陆大都督奏章到!”



内侍高声禀报。



孙权急展帛书,细读陆逊分析,面色渐缓。



然当他看到最后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时,骤然变色,将帛书重重拍在案上。



“这!这陆伯言!竟敢如此狂悖!”



侍立一旁的吕壹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上前低声道:



“大王,陆逊此言,分明是拥兵自重。”



“不将您的君命放在眼里啊。”



孙权怒目圆睁:



“孤待他不薄,他安敢如此!”



吕壹趁机煽风点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陆逊手握重兵,若存异心,恐为大患。”



孙权沉默良久,忽然拍案道:



“再传孤令,命陆逊即刻出兵!”



“告诉他,孤知时机未至。”



“然国内民心不稳,需一大胜以安众心!”



“跨江北击,纵然不胜,也算安定国内。”



战报可以骗人,战线不会。



只要陆逊把战线往前推,孙权肯定能够压住国内汹汹的民意。



吕壹领命退出,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陆逊那封书信早已被吕壹截获,然后命能人将之改写。



不过为了追求真实性,吕壹并没有全文删改。



仅仅只在末尾增添了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个世界上,谎言并不可怕。



真话说一半,往往并谎言可怕十倍。



长江前线,陆逊再次接到孙权严令,不禁长叹。



朱然忧心道:



“大将军,吴王连番催促。”



“若再不出兵,恐有不测之祸啊!”



陆逊摇了摇头,无奈叹息:



“我非惧战,实为十五万将士性命计,为江南八十县百姓计。”



他提笔再写回信:



“臣逊再拜:大王急于求胜,臣非不知。”



“然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不可不慎。”



“齐军势大,我军若败,则江南涂炭。”



“臣愿以性命担保,只要陆逊一息尚存,陈登绝难过江。”



“时间将证明臣之忠心,望大王明鉴。”



信使刚走,陆逊便召集诸将,重新部署防线。



他指着舆图,叮嘱吩咐道:



“加强沿江哨所,多设疑兵。”



“若齐军渡江,必从这三处过。”



消息传回吴王宫。



宫中的冰鉴虽冒着丝丝寒气,却驱不散孙权眉宇间的阴霾。



他手中那封来自陆逊的军报已被揉皱,上面“臣以为时机未至,不可轻动”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这已是第二次了!”



孙权将竹简重重拍在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侍立在侧的吕壹立刻趋前一步,细长的眼睛眯成一道缝:



“……大王息怒。”



“陆伯言虽善用兵,然连番违抗王命,恐非人臣之道啊。”



孙权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孤令他渡江击汉,他却以‘汉军戒备森严’为由推脱。”



“前番说粮草不济,今次又说时机未至,他究竟是何意思?”



“大王明鉴!”



吕壹见缝插针地说道:



“陆逊在军中威望日盛,将士只知有陆将军,不知有吴王。”



“长此以往,恐生不测啊。”



孙权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



窗外蝉鸣刺耳,更添烦躁。



吕壹见状,压低声音道:



“王上岂不见曹刘之事乎?”



“昔曹操以夏侯、曹氏掌兵,以压制异姓将领。”



“刘备虽无宗室,却以元老李关张为帅,将兵权牢牢交给这三人,以压制其余诸地将领。”



“此皆以亲信制衡四方之策也。”



“今大王却委兵权于仇雠之后,臣……实在替您忧心。”



“住口!”



孙权突然暴喝,却又很快压下怒气,沉声道:



“你……接着说。”



吕壹擦了擦额角冷汗,继续说道:



“臣以为,当以宗室代之。”



“孙韶将军少年英武,又忠心可鉴。”



“把兵权交到孙家人手里,总胜过交给仇雠好罢?”



孙权沉思良久,终于缓缓点头:



“传孤旨意,命孙韶即日前往接替陆逊。”



次日朝会,大殿上气氛凝重。



当孙权宣布换帅之议时,丞相顾雍当即出列反对,长揖到地:



“大王三思!临阵易帅乃兵家大忌。”



“陆伯言连战皆捷,将士用命,此时更替,恐军心不稳啊!”



是仪亦上前进谏:



“昔日赵孝成王以赵括代廉颇,终致长平之败。”



“今齐将陈登老谋深算,虎步江南二十余载。”



“孙将军不过而立之年,虽有勇略,又岂是陈登的对手?”



“放肆!”



孙韶闻言,勃然大怒,按剑而出,叱道:



“尔等竟将某比作赵括?”



“陈登老贼,某视之如土鸡瓦犬耳!”



是仪不卑不亢地出声反驳:



“孙将军勇则勇矣,然陈登经营江北二十余载,深沟高垒。”



“以陆伯言之才略,尚且谨慎持重,将军岂可轻敌?”



孙权冷眼旁观,见群臣多面露忧色,心中更生不悦。



因为这帮人本就多怀私意,为着自己的前程着想。



真正替孙氏江山着想的却没几个。



见他们一边倒的替陆逊说话,孙权自然不爽。



不过,孙权也是被气昏头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大臣们保陆逊才是正常反应。



道理也很简单,



第一,临阵换帅,本就是兵家大忌。



第二,人陆逊在前线屡战屡胜,你不奖赏就算了,还把人家给换了。



这样做,怎么能不寒了前线将士的心?



所以说,朝臣们支持陆逊,仅仅是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思考出发罢了。



若换作平时,孙权也不可能想不通这一点。



只是一连串的组合拳,加之吕壹的煽风点火,给孙权整懵了。



纵然此时孙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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