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瑛离开皇宫时,天色已暗。



晚风卷着落叶扫过宫道,她拢了拢披风,心中郁结难解。



“权力真就这么令人着迷吗……?”



她低声喃喃,眼眶微红。



出身名门的她,自小耳濡目染,接触到的便是统治阶级。



她非常清楚,刘备这么卖命的干,还是想把原来下放地方的权力给收回到中央来。



说是为大局着想也好,说是贪慕权势也好。



总之,在袁瑛看来,如果当皇帝便是这般的话。



又为何有那么多人为之趋之若鹜呢?



侍女小心翼翼地问:



“娘娘,回椒房殿吗?”



袁瑛摇了摇头,声音微哑:



“去丞相府。”



相府,内院。



袁莹正在灯下绣花,忽闻姐姐驾到,连忙起身相迎。



才刚见面,袁瑛便扑进妹妹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阿姊!”袁莹轻拍她的背,柔声道,“怎么了?”



“你哭得这般难受,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袁瑛哽咽道:



“陛下……他凶我。”



袁莹一怔,随即叹息:



“陛下近来政务繁忙,脾气难免急躁些。”



人在工作繁忙的时候,脾气是最暴躁的。



尤其遇着的还是一些极为棘手的事务。



“政务繁忙?”



袁瑛抬起头,眼中含泪。



“他从前再忙,也会抽空陪我说话,如今却……”



她咬了咬唇,没再说下去。



皇后只能待在深宫之中,不似袁莹这般出入自由。



正常来讲,她今晚来丞相府也应该提前报备的。



袁莹递上手帕,轻声道:



“阿姊别难过,陛下心里还是念着你的。”



袁瑛擦了擦泪,忽然环顾四周,问道:



“怎么不见你家夫君?”



袁莹苦笑,挠了挠头:



“他啊,如今比陛下还忙。”



“府上的姐妹们每晚独守空房,想见他也难。”



“他不是在丞相府办公吗?怎么连你也见不着?”



“他最近在工坊里折腾什么‘新发明’,整日与工匠们同吃同住,连家也不回。”



袁莹摇头,语气无奈又心疼。



袁瑛眉头微蹙:



“什么发明,值得他亲自去工坊?”



袁莹摇头:



“我也不知,只听说是能‘改变天下’的东西。”



改变天下?



仅仅四个字,口气却着实不小。



换作是别人,袁瑛都会嗤之以鼻,笑他是个狂徒。



可对于李翊,他说什么,袁瑛都愿意相信。



袁瑛沉默了片刻,忽然道:



“走,带我去看看。”



“现在?”袁莹惊讶。



“对,现在。”



袁瑛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本宫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忙什么,能把妹妹你这样的壁人整晚一个人丢在房里。”



“去和那些奴仆同吃同住。”



袁忽又嘴角微扬,打趣道:



“怎么,分别许久,难道小妹便不想见见自家夫君?”



袁莹面飞红霞,低头轻声道:



“阿姊莫要取笑我……正好治儿也在工坊,顺道看看他。”



袁瑛挑眉:



“看来丞相很看重治儿,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袁莹点头,眼中带着欣慰:



“夫君常说,治儿胸中自有沟壑,他将来必成大器。”



两人正说着,侍女已备好马车。



就在她们准备动身时,忽听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等等!我也去!”



袁瑛和袁莹回头,只见吕玲绮挺着八个月的孕肚,大步流星地走来。



她虽身怀六甲,却依旧英姿飒爽,腰间甚至习惯性地别着一柄未开刃的短刀。



自从李翊娶了她以后,就一直专心跟她造人。



这并不是因为李翊好色。



而是因为李翊太忙了,不想把夫妻生活当成是一种负担。



由于缺少对她们的陪伴,李翊便想给她们留个孩子。



李翊的每一位夫人,除了不能生的麋贞外,所有人都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



当然,如果吕玲绮也是顺产的情况下。



而当李翊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他就开始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翊明明很忙,却依然有不少孩子的原因。



因为他造人都是盯着造,造出来就开始忙自己的事业了。



所以,也很少有人能有好几个孩子,至多两个。



吕玲绮走过来,先向袁瑛行了一个军人礼:



“参见皇后。”



然后又转向袁莹说道,“姐姐,便带我一起去吧?”



袁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



“玲绮!你有孕在身,怎能乱跑?”



吕玲绮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无妨!我随父在辽东驰骋纵横,高句骊蛮子尚且不惧。”



“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袁瑛有些无奈,劝道: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万一有个闪失,丞相回来不得急死?”



吕玲绮哼了一声:



“他整天泡在工坊里,连家都不回,哪里会管我?”



袁莹哭笑不得:



“妹子莫乱说,夫君他……这不是在忙正事吗?”



吕玲绮撇嘴: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



袁莹还想再劝,吕玲绮却已经自顾自地爬上了马车,还拍了拍车辕,催促道:



“快点,再磨蹭天都亮了!”



袁瑛和袁莹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袁莹叹了口气,低声道:



“阿姊,要不……让她去吧?不然她怕是会自己偷跑出去。”



袁瑛揉了揉眉心:



“罢了,路上小心些便是。”



马车缓缓行驶在洛阳的街道上,袁莹全程紧盯着吕玲绮,生怕她有个闪失。



吕玲绮却兴致勃勃地掀开车帘,望着街景,嘴里还念叨着——



“雒阳不愧为后汉旧都,比起辽东可繁华太多了。”



“只可惜爹爹他见不着。”



袁莹忍不住笑道:



“你呀,都当母亲的人了,还这么跳脱。”



吕玲绮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得意道:



“我儿将来定是虎将,现在就得让他习惯颠簸!”



袁瑛莞尔:



“你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依我看,如果这孩子将来是个男孩儿,不妨便取名叫李泰吧。”



“正似妹子这般体健康泰。”



李泰?



吕玲绮略作沉吟,旋即抚掌道:



“好名!好名!”



“夫君已有三子,加上泰儿。”



“治、平、安、泰,岂非正符合新朝雅象?”



正说着,马车忽然一顿,外面传来喧哗声。



袁莹掀帘一看,原来是一队巡逻的士兵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校尉见是丞相府的马车,连忙行礼:



“夫人恕罪!前方工坊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袁莹还未开口,吕玲绮已经探出头来,柳眉一竖:



“瞎了你的眼!连皇后娘娘和丞相夫人都敢拦?”



校尉吓得一哆嗦,连忙让开道路:



“末将不知娘娘驾到,罪该万死!”



校尉虽然主动请罪,却仍不肯让路。



即便他知道自己拦住的是丞相夫人,以及当朝皇后的车驾。



袁瑛见此,暗忖一个校尉都对李翊如此忠心。



甚至敢拦阻自己的车驾。



看来李翊御下的手段,远在自己夫君之上啊。



毕竟晚上刘备在未央宫处理政务时,也说了不准让外人打扰。



可当她进宫时,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面拦阻。



自己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刘备面前,然后和他吵了一架。



袁莹并不想为难自己夫君的手下,连忙出声打圆场道:



“无妨,你们也是职责所在。”



“就先去通禀一声,就说是我与皇后来了。”



“请之拨冗一二。”



那校尉如蒙大赦,向袁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告退。



待其走远后,袁瑛这才忍不住出声调侃:



“看来,除非陛下亲来,否则我等都须通禀一声这位‘相爷’了。”



袁莹听出姐姐语气中的讥讽之意,乃出言解释道:



“阿姊此言差矣。”



“小妹今日也是沾了阿姊的光。”



“若不说皇后来,我那夫君恐也未必愿意见我。”



“若说是皇后来了,夫君必然相见。”



“看来你很了解自家的夫君啊。”



袁瑛出声调侃。



仔细想想也是,李翊是一个何等谨慎精细之人?



又岂会在知道皇后到来,从而避而不见的。



“小妹与诸多姊妹一同侍奉夫君,尚了解他的脾性。”



“而阿姊只与甘贵人共侍一夫,阿姊更是贵为皇后,独宠后宫。”



“你又是否了解自己的夫君呢?”



这句反问,直接将袁瑛愣在原地。



一直以来,她想要的不多。



如果可以,她情愿不当皇后,陪伴良人耕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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