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正式归附刘营。



赶巧刘备为了备战河北战事,新置一营,即将之交付给黄忠。



令他仍为中郎将,负责训练此营。



黄忠既然善射,则将此营设为神箭营,专门训练弓弩手。



黄忠欣然领过,即于校场上试试小伙子们的身手。



射箭极吃臂力,射术的训练更是需要经年累月方可小成。



黄忠也需先做考核,若不合格的,则不能成为弓手。



“所选多为精壮健儿,老将军尽管试炼便是。”



李翊走至近前,向黄忠介绍。



这些年轻小伙子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很多都是孤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



加入神箭营后,这便是他们唯一的家了。



至于成为孤儿的原因,自然还是受乱世的影响,死于战祸。



所以,他们从军入伍之后,不单单只是混口饭吃。



更多也是怀着对乱世的痛恨,誓要终结这混乱的世道。



李翊给他们灌输的思想理念,便是,“匡扶天道,救护苍生。”



只有有信念的军队,打仗才能爆发出卓越的战斗力。



黄忠闻言一点头,对众人喊道:



“射术要领,若无人引领,颇易误入歧途。”



“若要射箭,就需要寻一目标,名曰‘审的’。”



“若不懂如何‘审的’,便如盲人射箭,失之准心。”



这些新入营的小伙子,大多都是十三四岁,大一点的也就十五六岁。



按李翊的想法,让他们好生训练个几年,未来便能投入到河北战场中去。



现在都是一根根好苗子,自是不需要他们上阵杀敌的。



平日在军营校场里训练,也见了不少老兵射箭。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所以当众人见黄忠如此郑重其事的讲解射箭之法时,众人无不觉得诧怪。



射箭有那么难吗?



拈弓搭箭,然后射出去。



至于准不准,还不就是多练练的事儿?



何至于讲这般多的大道理?



故而有人不禁发问:



“将军,这箭矢之的,用双目看去便是了。”



“难道还有甚说法?”



黄忠见此,弯唇笑了笑。



老师最喜欢的,就是主动提问的学生了。



因为有了问题做引导,老师便能顺势讲解下去。



“用双目去看,当然无错。”



“然说来简单,其中却大有学问。”



“汝既发问,那我且问汝。”



“发矢之时,汝这双目该看向何处?”



呃……



那人有些傻眼,被闻得莫名其妙,怔怔答:



“自是看向欲射之处。”



哈哈……



黄忠发笑摇头,“非也,非也。”



“若如汝之所言,怕是连箭在何处都不知晓。”



“这箭一旦离弦,更不知射往何方了。”



说着,稍稍一顿,将铁胎弓举起,对众人说道:



“临发矢时,有人惯于目视箭簇。”



“亦有人惯于目视弓左,皆谬也!”



“若只看箭簇,只怕箭簇虽正,而箭杆不正,所射之箭必然偏斜。”



“若目视弓左,虽能看清目的,箭矢却被弓身遮挡。”



“此将难以辨视箭簇,不知箭簇位置指向,便不过是乱射一气罢了。”



众人皆聚精会神的听着,包括李翊在内。



李翊虽不用上阵杀敌,但平日锻炼身体,也喜欢射箭玩玩儿。



这已经是古代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了。



只有亲身射过箭的人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累。



此外弓箭手之所以难训练,是因为他不止要练箭术,还得练近战肉搏的能力。



古人云,“临阵不过三矢。”



意思是真当两军对垒打起来了,人家的骑兵冲过来。



给弓箭手留足的时间,就只够他射三箭的。



至于躲在人群后面抛射,这也是不切实际的。



因为古代造箭成本很高,你真要射箭,就必须得给我射准。



哪能当加特林一样胡乱射击?



所以,为什么说陈王刘宠那三千蹶张士都是精兵中的精兵呢。



因为那都是正宗的弓弩手,训练成本极高。



黄忠继续侃侃而谈,将自己多年的心得教予年轻后辈。



“故射箭,目之所视,不可单看一处。”



“应起自箭杆,连至箭簇,再延之直达于箭矢之的。”



“如此一来,欲射之的,大小远近皆了然于心。”



“此为‘审的’之正法也。”



说着,



黄忠挽起袖袍,拈弓搭箭,一箭正中红心。



然后又对众人补充说道:



“五十步外之射,可用此法。”



“而五十步以内者,射法则与骑射相类,便另作别论。”



“不论步射骑射,箭矢之的,即射者之意也。”



“意在心而发于目,不可不知也。”



“尔等须谨记。”



众人纷纷颔首,默记于心。



黄忠见众人似懂非懂,只指了指箭靶,大声笑道:



“射术非一日之功,汝等且照我之法试之。”



“假以时日训练,未尝不能为养由基、李广也!”



众人谢过,各自取弓取箭,训练去了。



黄忠在一旁认真督促,不许众人偷懒懈怠。



李翊则在一旁静静观看,见众人这般有精气神儿,他也颇感欣慰。



正练时,忽听得一声惨叫。



立马引来众人目光。



只见一士兵,扶着伤臂,血流如注,痛不可当。



“……这是怎么回事!”



李翊走过来,表情严肃。



众人诚惶诚恐地向李翊解释道:



“禀、禀郯侯,适才我等对练时,不慎将之砍伤。”



“刀刃着得深,血止不住了!”



李翊一颔首,舒口气道:



“习武本多凶险,难免擦着碰着。”



“去给他取药来。”



此时,不发一言的张仲景走了过来,这本是他之所长。



只看一眼,便道:



“还好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脏腑。”



话落,又从怀间取出一味药来。



“山人这里倒有一味金疮药,不妨给他试试。”



“待药敷好,三月内莫剧烈活动,筋骨愈合,便可无恙。”



李翊顺手接过,道,“多谢,正好军中药不多了。”



张仲景自家研制的金疮药,肯定是比徐州用的药要更好些。



李翊亲手为这名伤兵包扎,那伤兵自惭道:



“……使、使不得郯侯,折煞我也。”



李翊也不多言,只是认认真真地替他包扎好伤口。



张仲景在旁侧默默看着。



暗想李翊贵为县侯,徐州二把手,却愿意放下身段,亲自为底层士兵包扎伤口。



倒是一个心怀仁义的善人。



遂忍不住赞叹道:



“……郯侯真善也!”



李翊笑着说道:



“张神医说的哪里话来?神医救伤治病,活人性命,才是真正的大德之举。”



“神医之德行传播乡里,民众素来敬爱有加,李某虽身在徐州,亦间或耳闻。”



严格意义上讲,张仲景的历史地位是要比华佗更高的。



因为他是真正有医书传世,即《伤寒杂病论》和《金匮要略》。



而华佗的《青囊书》却失传了。



但华佗却被载入了史册,而张仲景却没有。



这并不是因为华佗一定比张仲景更优秀,而是因为张仲景的身份定位太过模糊。



张仲景是跟曹操、袁绍一代的同龄人,并且当过长沙太守。



而问题出就出在这儿。



史书给人列传,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必须要有一个清晰的定位。



而若是把张仲景放在太守类别里,他实在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政绩。



可要是把张仲景放在江湖人士里的方技传里,张仲景也不够格。



因为方技传里的名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都和当时时代里的重要人物产生过交集。



即这些江湖术士,要想青史留名,还是得依靠书写史书的“胜利者”。



比如位列方技传之首的华佗,跟曹老板直接接触,自然能够青史留名。



剩下四人,



乐师杜夔,给曹操奏过曲儿。



相士朱建平,给曹丕看过相。



解梦师周宣,给曹丕解过梦。



方士管辂,是司马昭的至交。



所以不难发现,这些能留名的江湖人士,都与各自年代里最顶级的人物有过交集。



反观张仲景呢,



比起其他人多和王侯公卿打交道。



张仲景却是扎根于基层,踏踏实实地为了一方百姓,利用自己的医术,救死扶伤。



“……咳咳,天有好生之德。”



张仲景一捋胡须,“今世人饱受灾祸,已是活之不易。”



“地动雷震、旱蝗雨涝,皆乃天定也。”



“惟身体康健可由人自图,岂能不惜?”



许是被李翊打开了话匣子,张仲景一发将心中感想倾诉了。



“山人平日走遍四方,为人行医看病。”



“轻者,或胸咳腹痛,不乏折磨。”



“重者,则病入膏肓,身如朽木,只待一死。”



“至于那些跌打损伤的,轻者筋骨肿痛,伤口流血。”



“重者恶疮发脓,肢断躯残……”



“许是郯侯见我寻医问诊,见得多了。”



“然殊不知我每见有病者求医,心中亦是痛苦难当。”



“蝼蚁尚且贪生,人又情何以堪?”



李翊听罢,亦觉感慨。



这个时代的统治者并不重视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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