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依旧是没有说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常利看了身边的赵老四一眼,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手边是赵老四的手在颤抖,这是怕了?



废话,在俱乐部工作三年,赵老四从未见过有如此认真表情的李学武,这代表了什么他无从得知,因为他真的没见过。



甚至当初去他办公室汇报那些顽主情况时都没有这般紧张。



“9月10号的晚上,席永忠跟我说第二天要去市场转转。”



赵老四明显读懂了李学武的眼神示意,便开始做了介绍。



“我和常利分工明确,我负责拓展业务,他负责服务。”



他跪的笔直,手虽然颤抖着,可声音没有一丝犹豫。



“席永忠跟着我们来奉城以后先是跟着我跑了一段时间的机关单位,后来又帮常利协调调运货物和物资……”



“奉城回收站的账目归谁管?”李学武突然打断了他的介绍,问道:“席永忠管理吗?”



“不是,是周姐安排的人。”



赵老四已经听懂了这个问题背后的逻辑,周常利都看见他脑门上的汗了。



“不止是奉城回收站,周姐自担任东北地区负责人以后,所有地区的账目管理都由她委派的人来管理和收取。”



他解释道:“我们只负责登记进销存账本,保存出入库进货单据,每周都会有会计来统计账目,带走数据单。”



“席永忠虽然也学过会计,此前也帮我们做过账本,但他不是管账的。”



为什么要解释的这么清楚,因为这个问题太敏感了,一旦确定席永忠是管账的会计,那他的失踪就有理由了。



无论是他们出了问题,还是席永忠本身出了问题,他们都难辞其咎。



所以要讲清楚问题的关键,不能让李学武认为他们有贰心了。



“我们知道周姐安排席永忠来奉城的意思,可我们从来没针对过他。”



周常利有些着急了,挺着身子看向李学武解释道:“我们更不会害他。”



“常利!我来说——”



赵老四急声打断了抢话的周常利,手里更是扒拉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赵德柱就比周常利更聪明吗?



或者说赵德柱就比周常利更得李学武的信任吗?



赵德柱自己都不相信。



因为周常利比他跟李学武的时间更早,还有师门前辈在这个系统内。



赵老四能得李学武的赏识靠的是懂规矩,周常利能得李学武重用是因为他敢闯敢杀,有一股子魄力。



两人相识于幼年,现在更是并肩战斗的盟兄弟,不用拿这些来比较。



不让周常利说话,是因为赵老四知道自己的兄弟是急脾气。



跟外人可以这样,但在李学武这里不可能,他们不是来解释过错的,而是来汇报情况的。



有些事情不用解释的太清楚,这样反倒让他们的境地更加的危险。



李学武扫了周常利一眼,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赵老四。



“我敢说席永忠不可能背叛是因为他走的时候穿的是寻常衣服。”



赵老四将随身带来的帆布书包摆在了地上,掏出里面的东西解释道:“这是我们为了寻找他才翻开的他的包。”



他示意了手里的钱票和红布口袋解释道:“这里有他积攒了的工资,我们算过,几乎是他的所有积蓄了。”



“还有这个桃木小斧子,据说是他爹妈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一直藏在身上。”



李学武听了他的解释,伸手将这些东西接了过来。



钱票并没有多少,十三太保真正拿工资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在回收站没出来做事前,他们要参与劳动的前提下只能每个月拿十块钱。



这十块钱是给他们的生活费,不包括饭钱,是用作购买鞋衣、洗澡、理发等等。



不要觉得他们在回收站吃饭不花钱,这十块钱就很多了。



在城市生活,尤其是京城,一个半大小子的开销远远不是寻常能想象的。



尤其是他们白天要蹬车子收废品,晚上熬夜读书学习。



费衣、费鞋、费文具。



席永忠是最早出来做事的那一批,手里能攒下三百多元已经是节俭了。



就像赵老四说的那样,如果他另有所图,一定不会丢下这笔钱不管。



无论对方给了他多少钱诱惑他,他都不会舍下自己多年的积攒。



除了三百多元的钱票,红布包里果然如赵老四所说,是一把暗红色桃木小斧子。



说是小斧子,只是形似,且真的很小,是小孩子戴在身上辟邪的那种。



李学武小时候都有戴过这种,不过是棒槌的形象,更加的精致而已。



为什么席永忠不把这珍贵的父母遗物戴在身上,而是用红布包裹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把小斧子裂开了,就要破碎成两截的样子。



“这不是我们弄的,发现它的时候就是这样,要不然他也不会用红布包裹了。”



赵老四解释道:“我们住在一起,他的东西我们不会碰,更不会问。”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他问道:“席永忠是怎么失踪的?”



没带走钱票和遗物只能说明席永忠不是有目的地失踪,但眼前这两人还抛不开嫌疑。



赵老四也明显知道这一点,所以很是认真地讲道:“9月11号,早晨我们在摊子上吃了油条和豆浆,他便自己离开了。”



“因为前一天晚上他跟我们说了要出去转转,我们也没在意。”



他介绍道:“是晚上收工了,我们见他还没回来,便出来找他吃饭。”



“市场是下午六点散场,他没理由不回家,黑市得在凌晨开场,他更没有理由不回家。”



赵老四讲到这里时声音才有了几分颤抖,随即便哽咽着讲道:“我和常利都觉得不对,便安排人四处寻找。”



“等我们再汇合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足足一夜都没找到人。”



“多少人去找的他?”李学武开口问道:“都去哪里找了?”



“回收站当时有十四个人,我们又联系了周边的邻居帮忙。”



赵老四整理了激动的情绪汇报道:“大概得有四十多人去找的他。因为我们有车,还跟所里打了招呼,所以那一晚几乎找遍了奉城。”



“只要是跟我们有关联的单位,我们都打了电话询问,只要是以前去过的地方,我们都安排人去找了。”



他讲到这里,使劲地抿了抿嘴唇,眼里闪着泪花地看着李学武讲道:“李哥,我们真的尽力了,直到今天我们依旧竭尽所能在找他。”



咚咚——



就在赵老四极尽全力地解释过去几天发生的一切时,房门再次被敲响。



两人先是回头,又都看向了李学武,李学武则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周常利去开门。



“起来吧,坐下说话。”



“李哥……”



赵老四抹了一把眼泪,扶着沙发的扶手哆哆嗦嗦地起了身。



周常利早应了李学武的要求站起身去开门了。



他表现的比赵老四更坦诚,也更镇定,不是因为心里没鬼,是因为他不觉得这件事的发生他有什么责任。



从京城到钢城,再到奉城,他对李学武忠心耿耿,从没觉得亏心,所以出了事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赵老四的表现在他看来有些过度反应了,就算席永忠真的出了事,将真凶找出来千刀万剐就是了。



江湖人,江湖了,江湖哪有不挨刀,吃这碗饭早晚得挨这一刀。



“你找谁?”看着门口的漂亮姑娘,周常利皱眉问道。



“这里……不是李秘书长的房间吗?”姑娘看着他的一脸不耐烦,显得有些错愕,还认真地看了眼门牌号。



“这里没有李秘书长,你找错房间了。”周常利的回答很冷漠,盯了她一眼便要关上房门。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周小玲确定自己不会记错,招待所这一层这一边的房间已经被集团来的谈判组包圆了,这人穿的流里流气的绝对不是集团机关的干部。



她用脚撑住了房门,皱着眉头侧身往里面看,出声询问道:“秘书长,您在吗?”



“是小玲同志吧,来。”



李学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让周常利不得不松了力气,开了房门。



“秘书长,是我。”



周小玲皱眉打量了门口的年轻人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正常,秘书长也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只是还有人在房间里。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李学武笑着看向她说道:“我都不知道你们住在这边。”



“机场宿舍环境一般。”



周小玲先是打量了沙发上坐着的一直低着头的干部,有些陌生。



她虽然已经不在集团机关工作,但接触的集团干部并不少。



今年公寓楼修建完成,她和同事们成为了首批入住的幸运儿。



每次回公寓,她都会遇见同样住在这边的年轻干部,眼前这人她就没见过。



深更半夜的,他们来见秘书长干什么?



周小玲警惕地打量了两人一眼,又犹豫地看向了李学武。



这丫头叽咕眼睛干什么?李学武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二哥,你要有危险就眨眨眼!”



周小玲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却见他好像没理解自己的关心。



“我们每次飞奉城只要有时间就会来机械厂招待所住。”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走到李学武这边,目光还在警惕古怪的两人。



李学武看着她的动作和眼神好像理解了她的关心,不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难道还需要她来保护吗?



“我还以为你们要很晚才回来呢,听见声音我就上来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李学武的轻松和自然,周小玲这才确定他是安全的。



“我来帮你收拾收拾,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洗的……”



“谢谢你了,没什么要洗的。”



李学武笑着讲道:“奉城的两个朋友知道我今天来这边便来看看我。”



“哦——”周小玲再次看了那两人一眼,流里流气的那个依旧很讨厌,沙发上低头坐着的那人也抬起了头。



长得真丑啊——



她只是习惯性地在心里评价了赵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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