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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芒再来,他本能抬刀抵挡。



半空中,万道霞光摇摇坠落,竟没有片刻停顿,只摧枯拉朽地携卷着剑芒,一闪而过。



“嘭!”



一声闷响,黑刀崩碎如粉尘,四散着落入赤水之中。



黑刀青年面露惊恐,目光愕然地看着剑芒霎时劈来,本能喊道:“不要……!”



“噗!”



一剑落,他的肉身被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剑芒,活生生压成了血雾。



“翁!”



人皇剑煌威闪烁,黑衣青年的三魂七魄瞬间寂灭。



安静,整座大道桥周遭的聒噪之音,顷刻间消散无踪。



所有人都呆愣愣地瞧着古皇传人,不停地吞咽着唾沫。



他们不知道二十人究竟能不能杀了对方,但却知道,此刻谁若先跳起来,那等待他的一定是古皇传人一命换一命似的攻杀。



正如他所说,回来就是为了要杀人,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刚才还蹿腾大家群起而攻之的黑刀青年,只扛了三剑,就形神俱灭了?



这整个过程,甚至快到紫府传人都没来得及出手相助。



如此凶神,谁敢做那个出头鸟?!



“轰隆!”



陡然间,虚空震荡,那手持折扇的朱公子,竟突然动用了一张缩地符,且在现场极为安静的情况下,毫无征兆地尿遁离开。



“刷!”



光影闪烁间,他急匆匆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个人,先前与紫府传人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但小人皇真来了之后,他就只帮紫府传人说过一句话:“我们很团结,我们心有灵犀。”



他这一走,等同于再狠狠地捅了紫府传人一刀。因为周遭的那些天骄,在见到他消失于桥头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倒退而走。



有人直接离开了此地,有人退到二十里外凝神观察。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道桥,此刻竟只有紫府传人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尴尬无比,忐忑无比。



谋心虽易,可要做到操控人心那却太难了。



“嗖!”



紫府传人稍稍愣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转身便逃。他不敢使用缩地符,因为古皇传人的多件至宝都在锁定他的气机。且对方还有界空石在,若真想追他,他绝对走不掉。



所以,紫府传人在回身向西极山飞掠的那一刻,心中竟极为干脆地做了一个决定。



“天道,天道……我尽还此间血引……我放弃了,我要离开秘境!”



他不停地呼唤着天道,准备主动祭出血引,放弃这次大道争锋。



原因很简单,他看出来古皇传人是真动了杀心了,甚至恨自己都隐隐超过了五鬼。



这种仇解不了,他也绝对战胜不了古皇传人——与他的那些至宝朋友们。



走,放弃,是唯一出路!



人活着,就还有机会,比什么都强。



“刷,刷刷……!”



一枚枚血引,在紫府传人主动切断神念感知后,便从他的眉心飞掠而出。



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此间秘境,甚至肉身都已在虚空中变得模糊。



“嘭!”



就在这一刻,西极山的一处雪原内,一座古寺中,有一位小娃娃自无尽的金光中起身。



他不会动用神异,也不会什么神异法术,只在一夜的金光浸染身躯时,拥有了一种可以感知到很远很远之处发生一切的能力。



他就感觉自己像是得到了话本中,千里眼、顺风耳的神法之能,并在无意间看见了,也听见了,师父独战群狼的委屈与愤怒。



这个世界上,除了至亲外,就只有这个不着调的师父对他好……领他入帝坟,给他买奶奶喝,一路相送。走之前,还怕他冷了,还会点一盏灯为他取暖。



这种师父,在九黎大陆是找不到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王八蛋们,也就只知道要星源。



他心疼,所以他很愤怒。



他在古庙中站起身,攥着小拳头,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谁敢欺负我狮虎!!!我杀了你!”



一念起,那尊刚被炼化的古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他的愤怒,他的目标。



“轰隆!”



埋葬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刑家古碑,自烟尘中冲天而起。



“嗖!”



古碑散发着金光,那是帝佑后人的一缕道韵。



它携卷着小不点的身躯,好似一道流星,顷刻间便飞掠过雪山高原。



无尽的愤怒,师父可能会死的恐慌,在这一刻凝聚一点。小不点咬牙切齿,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狠狠用头颅撞向了那狼狈而逃的白衣男子。



“嘭!!!”



只差一步,就可离门的紫府传人,在这一刻好像见到一块天外陨铁,完全不讲道理的向自己撞来。



“刷!”



他猛然运转神异。



“嘭!”



帝碑的金光无情地碾压而过,一道血雾漫天飞起。



不远处,追撵而来的任也,骤然停滞在半空中,目光惊愕道:“卧槽!!!开局就是四品吗,比师父还高?!踏马的……你真是一身反骨啊!”



“咦,不对!那并非是他的力量,而是那帝碑先前保护他炼化时,还未消散的一缕道韵,不会长存于世。”



“嘭!”



紫府传人被撞了一下,登时自半空中坠落,气息萎靡地落在了雪地之中。



同时,托举着小不点的帝碑也失去了光泽,只如一块大石头,与宿主一同自半空中坠落。



“刷!”



任也瞬间将两者接住,却不料到那旁人根本拿不起来的石碑,竟在他手里轻巧无比,好似并没有多少分量。



师徒二人落地。



任也手持人皇剑,瞧着紫府传人,话语简洁地命令道:“小孩子别看。”



“不,我就要看!”岂料,小不点却执拗地坚持道:“……我早晚也会与师父和大哥走上同样的路,我早晚都要看。娘亲说过,心中有善念,便不怕污血蒙心。”



“天生的牲口。”任也无奈回道。



“古皇传人……你不能杀我。你已经得罪了西凉,若你还想离开帝坟……!”



紫府传人被撞得星源溃散,暂时无法凝聚,此刻只能像条伤狗一样,在皑皑白雪中费力地向后闪躲。



任也迈步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道:“你这种人,比五鬼更可恶。若没有凌云第一次的振臂一呼,你都没有资格跪着入西山;若是没有凌云第二次的以死相拼,你又哪里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大道桥?”



“你少说一句话,他就能活!你知不知道啊?!”



“算了,你这种王八蛋,永远也不会明白——这所谓的人得机缘,是人字在前!”



“噗!”



一剑过,紫府传人整张嘴都被豁开了。



“你愿意说话,嘴就给你划大点。”



“噗!”



又是一剑,封喉而过。



“啊!!!”



“老祖救我!”



一道阴魂自肉身中飞掠而出,竟在虚幻间发出尖锐的呐喊。



“噗!”



煌威闪烁,阴魂被当场拍死。



…………………………



潮龙城,十五宗观龙台。



一位身着紫衣的老者,猛然睁开了眼眸,脸色极为难看,不可置信地呢喃道:“这才几日啊……我……我孙儿……竟身殒了,甚至老夫给他的保命底蕴都未曾用上。”



“老祖,此……此话当真?!”紫府传人的父亲猛然起身。



“我在他身上留下的那缕气息消散了。”



“嘭!”



紫府传人的父亲,一掌拍在了茶桌上,怒不可遏地骂道:“谁可在杀他时,令他不能动用保命底蕴?唯有气运!一定又是那古皇传人,他记恨我们联手阻拦他,所以才杀我紫府后人报复!”



“此人,我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



西极山,大道桥后。



一口青铜棺材,被缓缓放进了雪壳子之中。



棺中躺着一具身穿白衣大氅的青年,而盖在他尸体上的却是一张白皮。



“刷!”



小坏王催动凰火炉,收敛气运。



一道浅淡无比的阴魂,飘然升空。



他凝望着西极山的一切,双眸中流过最后一抹色彩,竟轻声呢喃着。



“少时曾许共白首,凌云散尽月娥落。”



“极好,极好……!”



声音微不可闻,神魂归入天地。



任也盖上了青铜棺,缓缓将折剑插在霜雪堆砌的坟包前,轻道:“西山风雪停,不见罪心桥。”



“凌云兄,江湖再见!”



此章九千字,其中还更三千字,还欠两万一千字。最近会尽可量地还更的,大家稍安勿躁,爱你们呦~(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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