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琼崖陈家”的态度里,察觉不到多少郑重,这就更符合老夫人的身份了。



主要是陈曦鸢没见过货真价实的魏晋风流。



清安在桃林里,一直过着的是那种抚琴奏曲、纵情饮酒、洒脱不羁的生活,从赵毅身上剥离下“苏洛”有了玩伴后,二人更是日夜笙歌。



宽服长袖,长发飘散,似醉似醒,如梦如幻,越是承受着难以描述的痛苦煎熬,就越是需要表现得放浪形骸。



此时,木屋里的清安,确实是在思索着“琼崖陈家”。



陈姑娘的到来,他早不知道隔着多远就已感知到了。



屋里角落,苏洛正在研磨着五石散。



先前清安刚刚放下酒杯,冷笑一声:



“呵,又来一个找错门的了,这是真拿我当门子用么?”



彼时,桃林里有好几条藤蔓已经捆缚在了一起。



按照惯例,来都来了,那不吊起来抽上一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进过这片桃林。



可谁知,那位姑娘开口就是“拜访清安”。



清安没想到,这是来找自己的。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长期半迷失状态,让他记忆与思维,都出现了严重退化,也就只有面对那少年,被那少年拿出有关魏正道的事情时,他才能得到片刻的激动与亢奋。



琼崖陈家,自己似乎知道的。



仰起头,嘴唇微微抖动,努力回忆。



……



琼崖陈家祖宅。



陈老爷子正在给祠堂前的那棵柳树浇水,浇的是他亲自去山间采集下来的晨露。



陈家奶奶则坐在旁边的藤椅上,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嘴角含笑。



每次与自己拌嘴后,似是为了故意气自己,老东西就喜欢去侍弄那棵柳树。



这时,祠堂里的烛火,发生了摇曳。



陈家奶奶朝祠堂里看了看,感慨道:



“最近先祖显灵得有些频繁呐。”



陈家老爷子疑惑道:“近期不是第一次?”



陈家奶奶:“你上次为了去钓鲨鱼没去望江楼开会,把那令牌直接丢给咱曦鸢了,曦鸢去参会时,我记得祠堂里的烛火,也像今日这般晃了好几下。”



陈家老爷子:“看得出来,老祖宗喜欢咱曦鸢得紧。”



陈家奶奶:“呵,下面其他房包括其他旁系族人,都晓得你这老祖宗最偏心曦鸢这丫头。”



陈家老爷子:“谁叫他们种不行呢,唉,我的错。”



陈家奶奶:“呸,老东西,你含沙射影谁呢?到底是我这块地不行还是你这种子本身就有问题,你自个儿心里不清楚么!”



陈家老爷子骄傲地挺起胸膛:“我的种子,自然是极好的。”



陈家奶奶:“比起当年那位秦家少爷呢?”



陈老爷子闻言,气得恼羞成怒,手指着自己老伴儿:



“好啊,坏老婆子,我就知道,当初你肯定最开始钟意的就是那位秦家少爷!”



陈家奶奶:“哎呀,隐瞒了大半辈子的秘密,到底还是被老东西你给发现了。”



陈老爷子气得把手里水壶重重一摔。



陈家奶奶叹了口气,道:“虞家的消息都传到咱家了,按理说,咱曦鸢,也快回来了。”



陈老爷子:“要她回来干嘛,我巴不得她多在外面漂一漂,最好给我拐回来一个种子好的上门孙女婿!”



……



原本,清安以为自己会记不起来的。



但冥冥之中,他似有所感,目光瞥向南方看了看。



随即,



呵,他记起来了。



变浅变淡的记忆里,浮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



自己追随魏正道走江时,虽一直按照魏正道的要求,做到不显山不露水,但他早早就清楚,以当时自己等人的阵容,这江面上能称为对手的,早就寥寥。



而这个自称琼崖陈家的陈云海,是其中一个。



其人动手方式如其名,云海一开,简直鲜有敌手,在一处古葬里,他一人连战五场,连战连捷。



最后遇到了自己等人。



记得当时魏正道对他说:自己绝不趁人之危,任他休息,等其状态恢复再堂堂正正战一场。



陈云海同意了。



当他收起身边云海,寻了附近一处天阳乾坤之位盘膝打坐时,恰好坐进了魏正道提前布置好的阵法。



下一刻,陈云海五感被隔绝、气血被堵塞、身躯被禁锢,直接被生擒。



而那时,站在魏正道身边的自己等人,纷纷结束磨刀霍霍的备战状态,一脸无奈地看向魏正道。



很突兀,却又很合理。



因为魏正道,一向不喜欢在可以省力的地方,去追求所谓的豪情,他要的是结果,从不看重过程。



古葬之地,险象环生。



魏正道没杀陈云海,而是扛着被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封印得严严实实的陈云海,一路破关拆险,直抵古葬最深处。



这陈云海起初不停痛骂,大喊小人行径非君子所为,魏正道次次都简单回应:



“你输了,你已经死了。”



许是骂久了,亦或者是骂累了,陈云海渐渐不骂了,有时他们中谁给他喂饭喂水时,还会脸色正常点,点头说一声谢谢。



再接着,魏正道布置计划时,他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睁着眼,不睡,就听着。



听着听着,还忍不住会发表一些意见。



再之后,除了吃饭喝水时,他还会主动在大家伙行进时,与大家聊聊天。



哦,对了,他似乎很擅长音律,与自己做过交流,引为知音。



接下来的路途,陈云海就不用魏正道威胁恫吓或循循善诱了,他会主动开启域,来帮大家伙遮蔽。



到最后,面对古葬最深处那头渐渐苏醒的先秦尸王时,双方爆发了一场激烈的血战。



众人费了好大的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终于将那头尸王身上的尸丹击碎,那尊事实上已经战败、回天无力的尸王爆发出雷声大雨点小的气势,就要消亡了。



魏正道解开了陈云海身上的所有封印,并大喊一声:“救命!”



得以彻底脱困的陈云海,不计前嫌,只是重重地瞪了一眼魏正道,而后将自己的云海彻底散开,冲向那尊“狂暴中的尸王”。



其人刚至,一招刚出,还未触及,那尊尸王自己就碎裂炸开。



陈云海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幕,然后一脸通红地回过头,对着正指着他哈哈大笑的魏正道,咬牙切齿地咆哮:



“魏!正!道!”



木屋里,清安笑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记得,我记得他,傻乎乎的样子。



他现在,也早就是你陈家祖宗似的人物了吧?”



陈曦鸢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柳老夫人也记得自己爷爷。



大概,爷爷在老夫人的印象里,就是一个傻乎乎的家伙。



毕竟,自己的爷爷,当年可是老夫人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追着追着,追上了老夫人的闺蜜。



不过,即使如此,陈曦鸢觉得,自己如果把老夫人这个评价回去后告诉爷爷,自己爷爷怕也是会在晚上,比往日多喝上一葫芦酒。



陈曦鸢回话道:“嗯,我家祖辈,也是一直念叨记挂着您。”



清安将手,放在了面前的琴上。



觉得自己被二次羞辱的陈云海,硬要找魏正道再战一场。



魏正道对他说:你陈云海,欠我一条命。



陈云海被憋得拳头攥紧,嘎吱作响,周身云海里,竟翻滚起了红雾。



魏正道说:行吧,你要打,就和你打一场,输的那个人,二次点灯。



陈云海说,我欠了你一条命,我本就该已经死了,无论输赢,他都会二次点灯。



魏正道对他竖了个大拇指,随后指了指自己说,先前为了解决掉尸王已经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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