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羊肉,意志如此坚定?



「陛下知否?」



「陛下知与不知,非是你能知晓的,你若担心,大可事后一份密折,送到帝都,送到皇宫,在陛下面前弹劾于我。」



「若是耽误排除暗桩呢?」



「放心,同尔等无关,位果出了任何差池,我梁渠一己担之!」



静默。



不是相信这句话。



凌旋并非第一天当官。



上官说这话,到底能不能扛不知道,但结果出现之前,放出这句豪言,一定王八吃秤碗。



有心火的臻象,除非自己想明白,转变思路,旁人难劝之。



兴义侯太聪明,岁少而老成,要铲除简中义,与陛下有无约定,哪怕两件事摆在明面上,「证据确凿」,他也一口咬定,拒不承认,绝不落人话柄。



藏马熊在坡顶虎视耽耽。



草原变成半黄半青的荒坡,地上渐渐有黄沙。



人烟罕至,没有道路,没有标牌,没有乡人,只有茫茫的群山,对于外来人,这里的每一座苍山都长得别无二致。



两人掏出地图、罗盘,确认方位。



凌旋开口说:「有时办案太多,自有一种直觉,兴义侯初来乍到,我便觉兴义侯心理藏着其它事。



我查阅过三法司内,关于邪僧的全部卷宗,发觉将近十年前,您的师父杨东雄杨大人,曾上报过妖僧一事,事情不了了之,苏龟山亦告知金刚明王行踪。



金刚明王嫉恶如仇,为铲除妖僧,自大雪山一路追至青州,复至淮阴,即今日平阳。



如今妖僧自食恶果,为简中义做成法碗,命丧黄泉,兴义侯得明王衣钵,千里迢迢来蓝湖,脉络牵引之下,我彼时便有怀疑。」



既然劝阻不得。



凌旋索性说出自己的推理思路,是想卖梁渠一个好,以示自己只是例行公事,有心为全局好,而非故意与梁渠作对。



同时言外之意表明,自己会看看情况帮助梁渠。



事实上没法阻拦。



整个队伍,刘靖轩二境臻象、池尔岚和他一境臻象,算上简中义,一共四个人,全绑起来不够梁渠一个人打的。



如今的梁渠,三境臻象,大顺侯爷,三品都尉,凌驾几乎顶点之上,绝不是别人轻易能开罪的。



站队问题很好选。



梁渠颌首:「欠你一个人情。」



顿了顿,凌旋补充:「此事并非我一人知晓。」



他能猜。



旁人亦可。



梁渠眉头一拧,快马加鞭:「欠你一个大人情。」



二人骑行半日,复乘舟跨跃蓝湖对角,从雪山鲁王所在之地上岸,来到大顺和大雪山交界地。



泽鼎震颤。



【溺业触发】



【溺业积累:二】



「界色仁钦贡布!」



梁渠抬头。



雪山巍峨,比之山脉上所有雪山,都要高出半个山头!



界色,雪山语中的「界限」。仁钦,意为「大宝」、「珍宝」。贡布,意为「护法」



「恬主」、「神山之王」。



界色仁钦贡布,大顺同雪山域交界之地,最为高耸的雪山。



不用想,泽鼎会给答案。



「莲花宗把伏藏洞安排在这里?」



「没错。」凌旋颌首,「交界地,亦是三不管地,或许这处暗桩,是莲花宗想利用财宝,最大限度的引起混乱,布置得相当繁琐,桑杰事毕后,我们一直在这里着手处理,进展缓慢。」



梁渠牵引高头大马,立足半山腰,雪线之上,半黄半白。



金目燃起。



天关地轴之下,本圣洁的大雪山顷刻间阴云密布,条条黑灰色的「丝线」,交错缠绕雪山顶之上,像有一头巨大的毒蜘蛛在山上筑巢,牵丝拉线,结成大网。



不。



筑巢都无法形容。



分明是一头漆黑错杂的须发!



金目内,白山变黑山,雪山变毛山。



无数毛发从山顶上丛生出来,铺开张扬,遍布群山!毛发极多极密,像是一颗毛囊里钻出四五根须发不止,把毛孔撑得极大。



黑色发丝自身旁静静漂浮。



应龙纹第五重,加之第三神通,二者重叠之下,本无可见的灾气、厄气彻彻底底的暴露其下!



「简中义处理的这里?」



梁渠伸出指头去拨动,将漂浮的黑丝带动。



能碰!能改!



「把真实的暗桩撤下,换上伪装后的?」



梁渠一步步往上,感知周遭的黑线,能觉察到这些黑线互相之间纠葛交错,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旦为人触发,能产生连锁反应,导致结果发生。



食指缠绕住一根。



【溺业触发】



【溺业积累:三】



心间的情绪似乎被拨撩一分,变得活跃。



若非梁渠手指头上缠着,他兴许都不会发现这点改变,很容易中招。



回想起老和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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