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余孽里,有一人原是替史家贩卖奴隶的,我曾在其手上买过几个新罗婢,等了许多天,特意等到颜季明过去了,方下令拿人。”



“高明,如此一来,颜家洗不脱,水就更浑了。”魏翎道:“可裴兄做这些,又有何好处啊?”



这次,裴奰没有再回答,而是冷峻地瞥了魏翎一眼,嫌他问得太多了。



魏翎连忙告罪,不多时就告辞而去。



“太不小心了。”



裴奰看不上魏翎,摇了摇头,心想若非那人的关系,他才不会在这时候帮魏翎。



想到方才那个丽姬,他心里又火热了起来,加快脚步往屋里赶去。



这事就很奇怪,他明明已经打算好这阵子不沾女色了,可遇到新鲜的美人,还是不由自主,尤其是一推门,闻到那陌生又好闻的香味。



“美人儿,你在哪?”



屏风后显出一个窈窕的身影,丽姬却不应话,探头看了他一眼,怯怯的模样,很快又躲到了屏风那边。



裴奰快步扑过去,可惜却扑了个空,丽姬“嘤”了一声,转到了另一边,裙摆飞扬,香风阵阵。



“你躲什么呀美人儿?”



“郎君看起来好严肃的,奴家害怕。”



“哈哈,你莫看我是正气凛然的样子,私下里很随和的,你过来,我抱抱。”



丽姬又躲,问道:“郎君方才说有一百零七个美人了,怎还看得上奴家?”



她越这样,裴奰越觉有趣,道:“你错了,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旁的那些无趣得很。”



“依奴家看,郎君你这是病,得不到便要发疯的病。”



“你说的不错,我是病了,心病。”裴奰大笑,“我这病啊,还就得你这美人儿来医。”



“嘤,讨厌。”



丽姬绕着屏风又躲,不一会儿已是喘气连连,惹得裴奰兴致愈发高昂。



他甚至刻意放慢脚步,享受这种让她逃却不可能逃出他掌心的快感,因他已经老了,身体大不如前,最喜欢的反而是这种收集的过程。



“哈哈哈。”



裴奰渐渐忘情,神态也放肆起来,他从容地伸出手,捉住了丽姬的彩练,一拉,吓得她花容失色。



这一刻,他情绪到了最高点,干脆解开了腰带丢到一旁,敞开衣襟,显出了他的兴奋昂扬之处来。



丽姬大叫一声,抛下彩练,往门外跑去。



裴奰狞笑着追上了去,摊开双手便要去抱。



“啊!”



丽姬突然身子一猫。



裴奰感到自己抱住了一具身躯,接着感到一股汗臭与血腥味扑鼻而来,定眼一看,竟发现自己抱的是个雄壮的汉子。



他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几步,发现眼前站了许多人,为首那恶汉有些眼熟,竟像是……天子身边的护卫。



“裴司马好雅兴啊,玩得很开心吧?陛下要见你。”



裴奰身子一颤,那股兴奋昂扬的劲头瞬间就萎靡下去,心中只觉五雷轰顶,万念俱灰。



无以言表的后悔之情涌上来,他明明知道后果的,且一次一次地提醒自己,偏偏就是摁捺不住,终于是铸成大错。



~~



夜很深了,薛白还没有睡,走到大堂上,看到了被绑在那的裴奰,以及立在一旁的魏翎。



“陛下,都招了。”魏翎道:“裴奰曾向臣亲口承认了他陷害颜杲卿、颜季明之事。”



薛白并不意外,因为就是他让魏翎去探裴奰的口风的。



“陛下,臣知罪!”



裴奰磕头不已,痛哭流涕,嚎道:“臣太想立功了,一听到那些将领闹事,就上表弹劾。臣被美色所惑,昏了头,铸下大罪,唯请陛下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薛白看着他那哭红的双眼,不为所动,道:“你也是为大唐立过功的人,为何要这么做?”



“臣……臣病了,好色成疾,臣必定痛改前非……”



“朕问你为何要构陷颜杲卿、与朕对着干。”



裴奰愣了好一会,方才犹豫地回答道:“臣万万不敢忤逆陛下,臣只是……只是觉得……这么做会有机会……”



“何种机会?”



裴奰磕头道:“臣该死。”



“朕问你,会有何种机会?”



“臣误以为,能踩着颜杲卿……青云直上。”



“好,朕明白了,你是笃定了朕会忌惮外戚势力过大,也笃定了朕的新法成不了。你并非与朕对着干,只是不看好朕的国策,下注在另一边。”



“臣罪该万死!”



薛白问道:“说吧,你是如何受严庄驱使的。”



听到这个名字,裴奰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道:“陛下明鉴,全都是严庄在背后主使啊!他吃准了臣好色的弱点,设计对付了臣,让臣对付颜杲卿,想要接替颜杲卿的位置……”



~~



“今日我见了陛下,陛下委我以重任,命我整理河北的田册户籍。”



严庄坐在黑暗中,对着几个人缓缓说着,又道:“你们回去以后可以告诉你们的主家,放心,陛下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陛下忙着变法,只须我们表态支持,此番便可有惊无险。”



“是。”他对面几人纷纷答应。



这些都是范阳降将派来的使者。



随着新君即位后的种种政策,他们这些人是渐渐感到不安的。



毕竟天宝年间,朝廷下放给了范阳极大的自主权,军政财税有节度使一手掌握,如同自成一国,如今随着军屯,士卒们渐渐安定下来,而一旦变法,朝廷便能通过土地直接控制士卒,也便是把税赋之权收了回去。这样下去,他们这些人也就没了价值,谁知往后朝廷会不会秋后算账。



出于这种角度考虑,他们对新政是有所不满的,遇事不决,便派人来问严庄。当时严庄让他们安心,称他自有安排。



这安排也不复杂,他收买了裴奰,指示裴奰不断地构陷颜杲卿。



若天子没有亲自过来,只在东都看奏折,无非会有两种看法,或认为颜家恃宠而骄,或认为是世家大族在对付颜家,那要么怀疑颜杲卿的忠诚,要么怀疑其能力,严庄都有趁机上位的可能。



至少此事在他看来是绝对安全的,因为新法一出,朝廷必焦头烂额,顾不到范阳。



他唯独没想到,薛白亲自到范阳来了,所幸今日面圣,薛白依旧相信他。



“还有,不论他们想做什么,近来都放老实些,忍到陛下南归之后。”



“但不知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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