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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扫过一排排的刀锋,心中愈发感到不安。觉得如果这营地的主将一声领下,这些持刀的士卒就能将他们斩成肉酱。



他昨日遇到了荔非元礼之后,回去见了与南诏沟通的吐蕃官员贡杰赞,详细述说了经过,说他并没有见到公主或护送大臣,且转达了他们调船到北岸的要求。



贡杰赞听说之后,认定此事可疑。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伦若赞弄丢了公主,也许是吐蕃朝中的局势有了变化使得伦若赞不肯见大相,也许是别的原因,但肯定有点不对。



遂有了此时这一幕。



“伦若赞!我亲自来接你了,你还不出来迎我吗?”好不容易进了大营,贡杰赞笑着大声喊道。



但他目光扫去,前方两列高大的士卒正以警惕的眼神看着他,杀气四溢。



贡杰赞的笑容不由发僵,回头看向帕加,却见帕加一脸心虚,显然也感受到了危险。



“怎么回事?”



“小人不知。”帕加小声道:“小人有些肚疼,想要出去解决一下。”



贡杰赞知这个贱奴是被吓的。



他眯起眼,再次观察了执守在周围的士卒们,因那肃杀的氛围所迫,也想转身后撤。好在,荔非元礼过来了。



“见过大臣,伦若赞病了,我先带大臣去拜见公主可以吗?”



贡杰赞这才放松下来,暗忖自己方才也许是太多疑了,笑着应道:“我当然更想先拜见公主。”



但奇怪的是,荔非元礼并没有领着他们往营地深处走,而是转向了左面的一处大帐篷。



“公主怎么在这边?”



“她亲自看望了伤病的士卒。”



贡杰赞笑道:“她总是这样。”



帕加跟在后面,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把四周都瞟了一遍。



他昨天没进营地,今天从进了营地开始就莫名地不安。这件事若能由他来决定,在公主与护卫大臣摆明了不想见人的情况下,他就不会非要来见。因为若没有不妥,这样凭白得罪人,若真有不妥,万一被灭了口呢?



“请。”



帐帘被掀开,贡杰赞当先而入,只见帐中隔着一块布,公主似乎就坐在帘后。



“拜见公主,如昆的贡杰赞前来迎接公主。”



“你有什么事吗?”



帘后的女子说的是吐蕃语,但贡杰赞一听就知这不是公主,遂试探着问道:“公主可还安好?”



“我很好,你放心吧。”



贡杰赞心中讶然,往前走去,伸手去掀帐帘。



帘后有一小一老两个女子,正一脸惊慌错愕地看着他,显得十分慌张,她们都不是娜兰贞公主。



“你们是谁?公主呢?”



果然,贡杰赞识得公主。



荔非元礼手握住刀柄,准备拔刀把这吐蕃官员的头颅一刀斩下来。



忽然,帐外有人叱喝了一句。



“贡杰赞,你好大的胆子!”



贡杰赞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少女在护卫的簇拥下往这里走来,他眼睛一亮,大喜道:“拜见公主,贡杰赞前来迎接你。”



“谁让你来的?!”娜兰贞叱道,“去把船调来,只要船夫,别有任何的官员士卒来烦我。”



“为何啊?”



“没有理由,让你办就去。”



贡杰赞一愣,再次看向娜兰贞。



她虽风尘仆仆而来,但风霜并未损伤她的美丽,她穿的是一件拖地的长裙,并不适合行路,也许是为了来见他而特意换的,她的头发乌黑油亮,佩着以红珊瑚珠盘成的头饰,腰缠花带,一双细长的眉毛下,明眸闪动像是会说话,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她的语气又是那样的冰凉,像是山顶上万年不化的积雪,她从来都是对他没有好脸色的。



那双眼睛是在说什么呢?



贡杰赞不由想起了几年前的一桩往事。



赞普开始崇佛之后,有一年,他与伦若赞一起学佛法,正好娜兰贞路过,在一旁玩闹欢笑,引得他们频频侧目,为她的容颜而倾倒,于是,赞普命令她用酥油沾上黑灰,涂在脸上,遮住容颜。



后来,贡杰赞每次见到娜兰贞,她都是涂面的样子,偏是肌肤愈发的白皙光滑,不像别的吐蕃女子,被寒风吹得脸颊粗糙黯淡。



“请。”



荔非元礼催促了一句,打断了贡杰赞的沉思。



“是,我这就去安排船只。”



贡杰赞无奈告退,同时发现娜兰贞身边站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且这人正在观察着他。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贡杰赞感到对方的从容与自信,这让他有些莫名地憋屈。



出了营地,帕加小声问道:“大臣,调船来吗?”



“公主都吩咐了,不然呢?”



“是否问一问大相?”



贡杰赞骂道:“贱奴,你眼里只有你的主人是吗?!”



“小人不敢。”



帕加原本有许多话想说,话到嘴边了,却因这句“贱奴”而咽了回去。



今日他分明看到,在贡杰赞掀帘的一瞬间,荔非元礼把刀都拔出来了一寸,显然是要斩杀贡杰赞的架势。



另外,公主身边那个年轻英俊的男子,一只手其实是搭在公主的腰上了,因披风遮掩着才不明显,但能通过他们的小动作看出来一些。



帕加知道这些事若是与贡杰赞说了,贡杰赞必然恼羞成怒,到时把怒火发泄在谁的头上还说不准。



~~



唐军营地。



娜兰贞侧头看向薛白,讥笑道:“你满意了?利用我的身份骗船只,渡过了泸水。”



“没有你,我们一样可以渡江。”



“我才不信,你还能怎么渡江?”



娜兰贞自以为很聪明,认为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要想从男人嘴里打听出一些事情,就得贬低他,他为了面子就会说。



但薛白却像是看穿了她的伎俩,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道:“你诈出这些也没用。”



“是你根本没办法吧?”娜兰贞嗤道,“你这一路下来,全是运气。”



“好吧,告诉你无妨,我们渡江就两个字。”



“哪两个字。”



“吹牛。”



薛白说罢,自己在那里笑了笑,自去见王忠嗣。



“有什么好笑的。”娜兰贞十分不解,转头大喊道:“喂,你给我说清楚,吹牛又是什么意思?”



“薛郎说了一个一语双关的笑话,用吐蕃语说就没那个味道了。”



说话的是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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