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甚有道理,南诏不比小勃律国,并非除掉阁罗凤即可,需有重臣节制。”



“右相这是要害我啊!”杨国忠顾不得其它,连忙道:“右相嫉妒臣得圣眷,臣若离了长安,必为之所害啊。”



他以往总听章仇兼琼说怕被李林甫所害,以为是章仇兼琼杞人忧天。但他不同,今日已真切感受到自身难保的危险。



李隆基见他狼狈模样,甚觉有趣,安抚道:“休得胡言,出将入相,你不去镇蜀,岂有入相的资格?”



杨国忠一愣,听出圣人真有让他拜相之意,心里又惶恐又惊喜。



旋即,李隆基竟真许下了承诺。



“杨卿且到川蜀处置南诏之事,等你回朝了,朕当任你为相。”



杨国忠张了张嘴,还想推拒一番。



但圣人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已不是他能推拒得了的。



~~



“阿白你说,事情如何会闹成这般模样?”



“许是你命里该有这桩功劳?”薛白随口应道。



“功劳?”杨国忠忧心忡忡,道:“我若离京去蜀,命都难保,还谈功劳?”



薛白手里正拿着一份名册在看,问道:“我卖阿兄一个消息,阿兄想不想听?”



“你快说。”



“安山想借着这次的机会迫害王忠嗣。”薛白道:“李林甫似已被他说服,想必要顺势除掉你。”



“果然。”杨国忠问道:“你要劝我保王忠嗣?”



“联手立功罢了。”薛白道:“圣命已出,还能抗旨不成?既然必须去,多忧虑无益,无非是将事情做好。”



“谈何容易啊?”



杨国忠忧心忡忡,眉头皱得愈发深了。



他也知道自己手底下擅逢迎、会敛财的官吏多,但这等大事,还得靠薛白谋划,只好勉强挤出笑容,道:“既然是你我兄弟一同入蜀,还得阿白多为我费心神,万一……”



薛白摆手道:“我恐怕不能与阿兄一道了,李林甫被安禄山蛊惑,不愿升迁我。我迁了一转,在王忠嗣麾下任节度判官而已。”



“以你的才干,岂可如此屈才?你且等数日,我已在为你谋官,倘若李林甫阻挠,我自有办法直达圣听。”



说得虽然爽快,杨国忠未必就看不出来这次的事情也有薛白在背后推手。



但他这种人只讲利益,计较这些没意思。利益不一致时随时翻脸没关系,但眼下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管将这根绳索拉住。



没想到,薛白竟得寸进尺,问道:“说到此事,我想谋一任兵部职方员外郎,阿兄以为如何?”



杨国忠一愣,讶道:“连迁四转升为员外郎,你还想选?”



“三转。”薛白道:“李林甫已给我迁了一转。”



“我没与你闹。”杨国忠道:“你当朝廷官位是想有就有的,得看出不出阙。”



“以阿兄的能耐,没办法让职方员外郎出阙吗?”



“我真不行……”



薛白道:“兵部职方司主管地图、城隍、镇戍、烽候、兵道,以及蛮夷归化之事。我若任职方员外郎,可最大程度地了解形势,帮到阿兄。”



杨国忠眼珠转动,问道:“真帮我?”



“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



一场大雨之后,晴空万里,天气更热了一些。



皇城,尚书省,柳树梢头,有鸟儿在叫着,像是在迎接夏天。



六部便属于尚书省,又分为二十四司。



刚上任不久的兵部侍郎韦见素看过手里的公文,抬头看向眼前的职方郎中崔光远,道:“把职方员外郎唤来。”



“喏。”



崔光远原本还在汇报事务,不明白这位韦侍郎如何还识得职方员外郎,此事可不太好办。



不一会儿,一个满头灰发的袍官员被领了进来,颤颤巍巍在韦见素面前行了一礼。



“下官……”



“恭喜,你升官了。”韦见素道,“往吏部走一趟吧,领你的告身吧。”



“什么?”



那职方员外郎在这位置上十多年没动迁过了,闻言愣在那儿,恍如梦中。



“少司马,下官这是做梦……”



韦见素也不做解释,招了招手,让吏员将人领出去。



没多久,又有吏员跑来禀道:“少司马,有一年轻人求见,自称薛白。”



“来得好快。”韦见素心中感慨,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招他进来吧。”



“喏。”



崔光远不由转头向外看了一眼,对扬名已久的薛白也是心中好奇。



“薛白就是你的佐官。”韦见素道:“这混世魔王终于迁到尚书省了,往后你多费些心思。”



“混世魔王”还是个新词,乃是《西游记》里常用的,韦见素一说,崔光远当即便苦笑起来。



“下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得当薛郎的官长。”



“这不会是个好当的差事。”



“也许下官该准备好将这职方郎中让出来?”崔光远试探着问道。



韦见素摇了摇头。



说话间,薛白已到了。



彼此见了礼,韦见素道:“薛郎来得太早了,想必连告身都没领到吧?”



“不瞒少司马,我有意随军往南诏报效社稷。”薛白坦然道,“如今迁任职方员外郎,乃是想多看看兵部关于南诏的地图、卷宗。”



韦见素早从杨国忠处得到了消息,闻言并不诧异。崔光远却是颇为惊讶,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担忧,不得不承认双方的眼界是有差别的。



“崔郎中,你带他去吧。”韦见素道。



崔光远应下,抬手引薛白去往档房。



路上聊了几句之后,崔光远问道:“薛郎想看职方司的卷宗,便能轻易迁任职方员外郎吗?”



“倒也不算轻易,得了许多帮助。”薛白道:“我有这想法,还是从一些旧事里来的。”



“哦?愿闻其详。”崔光远并不摆官长的架子,笑容可掬。



薛白道:“我听说,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以前是礼部主客员外郎,负责的就是蕃夷的招待、给赐之事,我猜他也许是结识了吐蕃人,后来得以成功策反了吐蕃将领。”



“所以……你效仿他?”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崔光远听了这句话,不由深深看了薛白一眼。



如今的薛白已不是过去那一无所有的少年,他名望之高,已经能够更轻易地获得旁人的推崇。



他自己或许没有觉得,但,崔光远却感觉到见面后这短短几句话带来了极大的启发。



档房的门被打开,薛白走进其中,有的放矢地翻找着卷宗,十分专注地看了起来。



……



是日,崔光远回到家中,只见他年逾六旬的父亲崔悦正与老管家对坐,正在玩樗蒲。



“阿爷。”



“嗯。”



崔悦身上的红色官袍还没褪下,闻言头也不抬,应了一声。



他们是出身博陵崔氏第三房,家中本该礼法森严,但崔悦喜财博、喜饮酒,不太重视礼仪。



“今日遇到了一桩事,想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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