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说的话价值千金,半点不差吧?”



“国舅说的是。”



“那我再赠伱一句万金之言。”杨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上进的根本是什么?结圣人之欢心。右相、王郎中最大的本事是什么?为圣人敛财,这才是办实事,你一整夜跑来跑去,尽办些虚事,有何用?”



敛财、敛财、敛财。



看懂了这个道理,才看得懂大唐官场。



李林甫、王鉷以供奉圣人而得幸进,才干声望不足以服众,终日自危,遂大肆排挤罢黜朝中清正有识之士,举国供奉一人之心。



说出来都懂,体验不深刻却常常容易忘。



比如吉温,吉温若不是被李林甫激得与薛白争功,去查案、去做“虚事”,岂会落得那个下场?远不如杨钊通透、坚定。



薛白往后再如此,杨钊便要与他绝交了。



说着话又等了一会,王鉷亲自来见。



“杨参军给的礼太厚了。”



“年节将至,一点心意,拿不出手的。让王郎中见笑了。”



王鉷在主位上落座,语气转淡,道:“听说右骁卫在杨家别宅拿了些物件,可是真的?”



杨钊一惊,当即惶恐,不敢应声。



他不明白,王鉷是还要他把财物还给杨慎矜不成?收了礼之后再说,扒皮扒惯了,扒到贵妃族兄的头上?



“这……”



“表叔既问我,我得替他问问。若右骁卫中真有人手脚不干净,几样物件还给他便是。”



“是,是。”



杨钊听了,有些疑惑,不敢确定王鉷的意思是什么。



他犹豫着,还是问道:“我听说东宫死士藏在吉温别宅,右相交给王郎中查了,不知可需要人手?”



王鉷笑了笑,看向薛白。



薛白连忙行礼致意。



他虽一句话没说,其实又给王鉷送了桩大礼。



——我不怀疑王家,只怀疑吉温,得去好好查一查吉温。



“也好。”王鉷道:“我遣一人与杨参军同去。”



杨钊大喜,当即明白了王鉷的意思。



随便拿些不值钱的物件还给杨慎矜,宣扬了王鉷的报恩之心。到时杨慎矜再有不满,也与王鉷无关,属于给脸不要脸了。



杨钊则得带着薛白到右骁卫衙门调人,等王鉷差遣。



~~



“裴冕到了吗?”



“已在书房等候阿郎。”



王鉷从前堂转回书房。



书房中,一名身穿深青色官袍的男子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王鉷行礼,唤道:“王公。”



“章甫不必多礼,坐吧。”



王鉷当先在主座上坐了,目光看去,只见裴冕稍等了片刻,才晚一步落坐在胡凳上,不由十分满意。



裴冕,字章甫,时年四十三岁,比王鉷还年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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