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毛都动不了?!”



“薛白!你血口喷人!”



“让证人匿名举证罢了,我喷了谁?”



吉温只觉此事滑天下之大稽,审讯就审讯,哪还要什么匿名举证?



李林甫却只想知道,是李亨毫无破绽,还是有人暗通款曲?



有女使转出屏风,将那些奴仆带了下去。



吉温也冷静下来,心想,在事实面前,如何举证都不会有区别。



说来奇怪,他身为京兆府法曹,“事实”二字跃上脑海,竟感觉有些陌生。



~~



一辆马车在右相府门前停下。



杜媗、杜妗互相挽着手下了马车,走进右相府,在前院庑房等着。



她们是临时被相府的人召过来的,显然是为了宣阳坊别宅之事。



感受到此间的凝重气氛,杜媗眼神里担忧之色愈发浓重。



“二娘。”



“无妨。”杜妗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右相问什么我们便答什么即可。”



奇怪的是,她们等了许久,右相府并没有再来人召她们去询问。



就只是等着。



杜媗不由疑惑,又回想起了昨夜从那别宅离开时,薛白却还未走,正站在那思忖。



也不知他后来在杜家别宅里又做了什么?



~~



一名女使走进大堂,绕过屏风。



“禀阿郎,奴婢问过了,六名奴婢都确定就是薛白与田氏兄弟杀人。但却有一人说,不是他们。”



李林甫并不惊讶,只问道:“是谁?”



“那奴婢也未看清楚,只说是薛白抢走人之后不久。才有人到别宅杀人,她听到惨叫,就躲在花圃里不敢看,别的一概不知。”



“夜里杀人,没看清才是正常。”李林甫问道:“还有吗?”



“她说她是贱籍奴婢,若敢告主家的状会被铰死,求我别说是她说了实话。”



李林甫堂堂宰相,难得亲自过问一次这些细节,不耐地挥了挥手,道:“让罗钳查。”



“喏。”



终究都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李林甫上了年纪,一夜未睡,已有些耐不住了,闭上眼,心想干脆可疑的都押下去审罢了。



只是手下人虽多,敢豁出去对付东宫的却不多了。



王鉷不宜查,吉温、薛白互相攀咬……算来算去,竟只有罗希奭。



想必这一下令,吉温给些好处,罗希奭必定会查出是薛白勾结东宫,一群废物。



正想着这些,苍璧赶了过来。



“阿郎,刚刚找到了重要物证。”



那是一张没烧干净的纸,上面能辨认出“见字听令”四个字,书法极好,还能看到印章的一角。



李林甫眼睛微微眯起,认出了这个印章。



东宫属官信印。



那这纸片,确是东宫手下人互相联络的手令。



“何处找到的?”



“吉祥的靴子底下粘着的,同时还有纸灰的痕迹,必是烧信之时吉祥在场,无意踩到的。”



李林甫猛地一转头,眼中杀气毕露。



苍璧一惊,连忙道:“无怪乎皇甫惟明案都动不了东宫,莫非是我们这边……养了两三年的狗,还没养熟?”



他是相府心腹,真不缺吉温那点孝敬,只怕亨登基。也曾亲自到城外查过,东宫活埋薛白是真。



一条“恩必报、债必偿”的狼狗,岂不比一条到处捡屎吃的蠢狗来的好用?



~~



堂上,经历了太久的沉默,诸人皆已疲惫。



终于,有京兆府小吏禀道:“右相,武康成带到了。”



吉温一听,忽然想明白了许多事,身子一颤,喊道:“我明白了!是薛白故意害我。右相,吉温承认是争功心切,误会了杨中丞……”



“误会?!”



杨慎矜的怒火终于发作,倏然起身,指着吉温大骂道:“你此时说是误会了?!可敢让我抄了你家?!”



吉温大急,根本没心思理会杨慎矜,只顾向李林甫解释。



“右相明鉴,我之所以会误会杨中丞,乃因薛白与武康成勾结,他们利用我争功之心,故意诈我啊。右相,武康成此人不能询问,只能严刑逼供啊!”



“不必审了。”李林甫淡淡道。



“喏。”



才被带来的武康成,竟真是这般又被带下去。



吉温庆幸不已,知道自己找到关键了。



他趁热打铁,大哭道:“右相,原来这一切一切都是薛白陷害吉温啊,请右相为吉温作主……我那儿子,他,死的好惨啊!”



薛白却愈发平静了。



什么奴仆、儿子,死了三十余人,李林甫岂真在乎这些?



今夜争来争去,却始终没人争论一个关键问题——东宫死士到底是藏在哪。



这个问题,李林甫早就知道答案,因为薛白在昨日下午便说过在王焊别宅,而郭千里在道政坊王焊别宅失火案之后便查明了。



堂上官员无人提,无非是不敢提而已。



李林甫敢提,开口问道:“王鉷,你如何看?”



王鉷一直没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此时却连忙行了个叉手礼,恭恭敬敬道:“恩相,可否容小人与小人愚笨的兄弟、不成器的儿子,私下向恩相禀报?”



他用“愚笨”形容王焊。



因王焊看起来确实有些笨,倒不影响当官,就是明眼可见的不聪明。



“允。”



“谢恩相!”



~~



王鉷要向右相秘报,堂中众人只能全都往外走去,在走廊处等着。



吉温四下一看,向杨钊问道:“杨参军怎么看?”



杨钊满不在乎道:“你们都太较真了,不就是办砸了差事吗?我们下次找到东宫死士藏身之地抄了,也便是了。”



“我是真怀疑薛白,我儿子……”



杨钊毫不关心吉祥之死,打断道:“那你就找到东宫死士藏身之地抄了。等这事办完了,右相也就不留薛白了。”



吉温一愣,心知确实还是杨钊看得通透,问道:“我此次没事吧?”



“都说了,不就是办砸了差事吗?你又不是抄了王郎中的宅院。”



“你也这般看,那就好……”



吉温安心下来,想起自己最初的思路。



他知道王鉷早就怨恨杨慎矜至深,这才是他敢搜杨慎矜宅最大的底气。



此举,能赢得王鉷的好感。



今日之事,其实王鉷一句话也就能决定了。



而薛白、郭千里这些人,竟敢怀疑是王鉷的弟弟窝藏了东宫死士,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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