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斯廷斯爵士,这位苏格兰场的幕后黑手,圣马丁教堂的行奇迹者,舰队街的话事人,青年意大利的救主,高加索的解放者,被某位好心提醒他的贵族夫人递来的一张小纸条吓坏了。



——如果是为了表亲的缘分,那你应当早些表示。倘若是出于婚事的考虑,也请尊重对方的名誉。



毕竟是约克乡下出身的猪倌,他确实错估了贵族社会的解读方式。



在这个圈子里,当你对一个未婚的贵族女士持续半年之久进行有节制的殷勤,而她又恰好年过三十、尚未婚配,那你就别怪别人要在你们之间安排一段“良缘”了。



最可怕的是,这段“良缘”在逻辑上还异常自洽:



表亲、家族统一、情感亲厚?有。



亚瑟家世可疑?那也姓黑斯廷斯,算半个亲人。



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是无产女官?正好亚瑟不在乎。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风评复杂?那更要赶紧嫁了,这样的人就得有个家世约束住他。



而他本人,还在每周递书、拜访、送花。



要是不能及时止住这段愈演愈烈的谣言,杀一杀这阵听风就是雨的歪风邪气,那到了最后,等到黑斯廷斯侯爵领着一大帮子兄弟来和他谈明媒正娶的时候,他可就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不是不能结婚。



他也不是不喜欢弗洛拉。



或者说,他就从来没有“喜欢”过谁。



归根结底,他这人骨子里就不是个信奉浪漫的人。



他是个政客,或者说,政棍。



他怕结婚。不是怕婚礼那天穿错礼服,不是怕将来吵架时没地儿躲清静,更不是怕妻子查账本、逼他断了夜莺公馆的狐朋狗友。



他怕的是,一旦成了家,他的筹码就少了一样。



他的人生早就脱离了个人幸福的坐标轴。



他花了二十年,从布拉德福德的济贫院一路爬到伦敦大学、苏格兰场、外交部、出版界,每一步都踩在别人的头上,踩得精准、狠辣、不留情面。他拿了一手好牌,恰恰是因为从没让感情入局过。



对于亚瑟来说,婚姻这个东西,看上去风光,其实是极其危险的。



你娶了谁,就得站在哪一边。



你站在哪一边,就必须失去另一边。



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亚瑟倒也不是不能放弃一边,但是仅仅是为了肯辛顿宫的情报,便要让他站边,这生意无论怎么算,他都感觉赔本。



更别提,一旦弗洛拉和他结了婚,按照宫廷惯例,那她百分百会从肯辛顿宫离开,转而当起他的“贤内助”了。



如此一来,就连肯辛顿宫的情报价值也没有了。



叮铃铃!叮铃铃!



清晨,兰开斯特门的宅子响起了铜铃摇晃的声音,女仆贝姬一如既往的赶忙打开了房门。



“您好,请问您是……肯辛顿宫来人?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派您来的?找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爵士他……呃,他不在,对,刚刚出去没多久,或许是舰队街,或许是伦敦大学,也有可能是去打猎了……行,那您把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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