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收起雪茄,整好领口,旋即走下马车,站定、抬头、挺胸。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卫兵上前一步,抬手敬礼道:“肯特公爵夫人和维多利亚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肯辛顿宫的玫瑰厅在工作日总是异乎寻常的宁静。



肯特公爵夫人向来看重女儿的教育,这一点不仅体现在密密麻麻的教学计划上,也在于教学环境的布置上。



在授课时间,玫瑰厅的大门总是紧闭,帘幔放下,炉火温和地燃烧着,但香氛熏炉却从不点燃。



因为肯特公爵夫人认为那是法国式的矫饰,会使女儿的注意力分散到毫无意义的事物上。



墙上挂着一幅安格尔风格的新古典主义油画,画中的女士看起来像是一位垂眼沉思的女哲学家,头戴金叶冠,仿佛也在听课。



听康罗伊说,这幅画是去年春天刚换上的,取代的是一幅描绘圣乔治屠龙的织锦。



这是莱岑夫人出的主意,理由嘛,听起来也有些不知所谓,说是什么王储不宜过早接触骑士文化。



亚瑟被侍从带到玫瑰厅时,今天参与课程的三位女士都已各就其位。



学生维多利亚穿着一袭粉灰色晨礼裙,长袖束口,胸前饰着一枚天鹅绒蝴蝶结,此刻正坐在靠近壁炉的一张矮椅上,面前是一张铺着淡绿绸面的课桌。



负责监督陪读的肯特公爵夫人则坐在略高一阶的沙发椅上,头戴银边褶帽,一身几近神职人员般简素的黑缎长裙,手中握着一把短柄折扇。



王室赐封女傅莱岑夫人则站在窗边,神情一如既往的拘谨,亚瑟看见她的手中还握着一份笔记本,想来那小本子应当就是传说中用来记录维多利亚公主一言一行的“起居注”。



如果想了解维多利亚,再没有什么资料能比莱岑手中的小笔记本更珍贵了,从她降生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在人世间度过的每一天都被浓缩在莱岑的笔尖。



亚瑟行礼之后并未立刻开讲,而是自皮包中取出两册薄薄的诗集,书脊上烫金镌着《丁尼生诗选》字样,封面边角则可见诗人亲笔签名的流畅字迹。



他恭敬地走上前,先将其中一册递给维多利亚公主,另一册则放置于肯特公爵夫人的膝前的茶几上。



“丁尼生先生托我向二位殿下致意。他说自己尚不能想象,自己那几行写给大地与星辰的拙劣咏叹,竟能入得王室耳目。”



维多利亚的眼睛一下亮了,她迫不及待地翻开诗集第一页,很快便惊呼道:“这是丁尼生先生亲笔手写的吗?”



肯特公爵夫人也捧起那份诗集惊讶道:“这本诗集是不是还没正式刊印过,我怎么从没见过。”



“没错,这是未刊稿。”亚瑟笑道:“丁尼生先生听说公主殿下尤爱他笔下那句‘To strive,to seek,to find, and not to yield’,他便一夜未眠,只为亲自誊写誊签。”



维多利亚的眉眼因为喜悦舒展开来,而一直拘着面孔的肯特公爵夫人也难得展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



肯特公爵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亚瑟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本诗集已经不是售价多少钱的问题了,光是丁尼生亲自誊写就足以令人倍感荣幸了。



当然,在外人看来或许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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