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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九曲回廊,她在账房门前停步。



檀木算盘声混着铜钱响从雕花窗格里渗出,戴水晶镜的老账房正将两本册子推给对面华服男子:“虚捐套利的规矩,三成现钱走明账,七成凭票兑成盐引……”



话音被夜策冷腰间墨玉司首印的寒光掐断,男子怀中的田契散落满地,地契上“骊陵别院”的朱印艳得像血。



她伸手摄来案头账册,指尖抚过“捐一缗抵半缗赋税”的条目。



济慈堂每月经手的虚捐不下十万缗,按抵五成赋税计,国库每年流失的税银怕是足以重建半座寻常郡城。而那些抵了七成赋税的宗室,怕是连装样子的粟米都懒得运来,只在功德碑上刻个虚数便抽身而去。



当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刚悬吊上荣养台高处的“全民修行,施惠天下”新令时,夜策冷已立在济慈堂最高的观善阁,听着斜下方玄铁铸就的诏书在风中铮然作响:



“【元武皇帝敕令】朕闻耆老乃社稷之根,特诏正武司遣校尉、都统诣各郡县济慈堂,月授《养生练体诀》三章……”



“……自今岁孟冬始,凡年逾五十者,日习吐纳术九转;鳏寡废疾者,增配鹿茸三钱、黄芪五两。有司当以北海玄冰贮灵药,郡守监验封匣,违期三日者杖八十。”



令末朱砂批注犹带腥气:“凡习此诀而猝亡者,着典狱司验其经脉,若查丹药以次充好,主事者黥面徙三千里;若功法有谬,当斩传功都统于市,曝首九日以儆效尤。”



而从此刻铁画银钩的诏书处向下方俯瞰,功德碑林的阴影恰好遮住北墙根蜷缩的枯瘦身影,而那些演练哭祭的老人们正被仆役拽着丝绦退场,像极了提线木偶。



她最后看了眼中庭那株挂满许愿牌的百年银杏,枝桠间垂落的红绸写着“愿骊陵君多子多寿”——落款是城南棺材铺,“求元武圣恩泽被苍生”——背面画着三只王八叠罗汉。



当第一片朽叶飘落肩头时,夜策冷已然转身,素色裙裾扫过门槛处半条风干发硬的咸鱼干,消去了其内腌渍过度的腥气,而后,朝着典狱司的方向疾步而去。



……



“城东开设的‘济慈堂’,虽说只是个权贵把控的面子工程,但好歹为贫苦孤老提供了份暖气,让他们能度过这漫漫寒冬……每月发放的二石粟米,纵实发仅九成以补仓廪耗,毕竟也救济过了千人万人……”



赵青迈进酒铺门槛时,天光正穿过残破的屋顶,将满地碎陶片照得纤毫毕现,她随手一招,残破发焦的酒旗分解化作组成它的根根丝线,而后瞬间重构编织缝合,转变为了一幅薄了些许的新件。



“而若是估算计量骊陵君府这等豪奢之极的府邸,观其里内所居的千余名门客,周回七里余的规模,琉璃砖瓦、楠木梁柱、巧工雕饰使用的频繁,以及地暖、聚灵符阵等设施,造价应该在八百万缗上下……”



“大秦王朝的经济体量,约在23万亿钱的规模,农业占比仅为18,手工业占比11,军方符器工业则高达29,灵矿采买与流通,亦有23之多,而每年花在军队上的资费,更是在6亿缗上下浮动……”



“丁宁开设的酒铺,看似坐落在这破落的梧桐巷,可靠着长孙浅雪的名头吸引酒客,二十钱一壶的酸涩劣酒、五钱一碟的盐水花生,却是总能卖得火爆,即便扣除了雨雪天歇业,年入也已在千缗以上。”



“所以,他这些年的储蓄,应该得有五六百万钱了,在秦朝的背景下,可以说颇为可观,若是没有溢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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