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65
尘的生命安危，那就没有问题。
总不可能事后，顾长歌自己打自己的脸？
鸿蒙妙根的成长，离不开厚重的气运滋养。
顾长歌如今脱离众生，虽然可随意地掠取气运，但难免会扰乱一些他既定下的命数轨迹，影响整个道昌真界的繁华。
所以，站在他如今天道的角度来看，就让逆尘暂且为他先培养着，做到废物利用最大化。
因为此事，逆尘暂定的修行计划，也被打扰了。
不过他在探查清楚鸿蒙妙根以及那九色沙土的玄妙之后，更不不愿就这么舍弃。
不过此物很难炼化，以他目前的实力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好在培养的途中，可以反哺他的修行，哪怕是作为法器使用，也是威能无穷，这令逆尘更为惊喜。
顾长歌一次次地给他送上大礼，让他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为好。
当然这期间，他也是遇到了诸多麻烦，许多人惦记上了鸿蒙妙根，他想要守住，那就必须要花费许多精力和心思。
……
顾长歌站立在山峰之上，微微抬手，眼前浮现涟漪，接着一道门户裂开。
他迈步进去，转瞬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他已经在一片无垠深邃的虚空之中。
四周一片混沌茫茫，不分东西南北，没有任何的概念，像是处于浑噩未开之地。
在这个地方，感知不到时间、空间的流逝，没有任何的道则、规则，乃是真正的无法无天无束缚之地。
偌大的道昌真界内，顾长歌也只是寻到这么一处地界而已，可以说蕴含了诸多的神秘妙处，涉及到了道昌真界诞生的秘密。
如果真正追溯起此地的源头，那绝对比道昌真界的来历，还有更为古老。
轰隆隆！！！
顾长歌降临在这片地界后，就出手凝练了。
浩瀚的法力涌动，像是铺天盖地的浪潮，将此地彻底包裹笼罩。
接着，无穷尽的神光冲霄，宛如不灭的神火，灼烧着此地的每一寸虚空。
此地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连道法的痕迹都磨灭不存。
哪怕是冥等道境古修，都不敢轻易涉足。
不过，顾长歌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考量着这个过程生出的许多变化。
这个过程持续了许久，直到这片空间，都被顾长歌炼化到手掌之中，成为一方掌中世界。
不过，掌中世界只是雏形，顾长歌继续出手凝练，以此地的本源物质为薪火，不断灼烧凝练，慢慢令其从拳头大小，凝练为种子大小的形状。
“想要创造出一枚真界种子，还属实不易。”
“哪怕是对于大气运之人来说，想要按部就班地走到道境，也需要很长的时日，而且还不一定能走到这一步。”
“道昌真界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崛起，必然要有一个契机，只可惜偌大的一方真界，也就凝练出这么一点……”
顾长歌眉心略微皱起，看着这粒光点。
此刻这枚种子在他手掌之中沉浮，有万般玄妙之景浮现，超越了万古时空。
不过在他眼中，也只是雏形而已，并不是真正的真界种子。
这世间还没有任何人，见过真界种子。
因为真界来历极为神秘莫测，于混沌之中在亿万瞬间的碰撞之中，才偶然孕育诞生而出来。
不可能有手段，去培养出一方真界来。
毕竟，真界只要存在，就可演化孕育诸天万物，自成浩瀚宇宙，延绵出诸多世界。
这并不是简单的世界种子。
顾长歌凝练出来的也只是真界种子的雏形，离真正演化出一方真界来，还很遥远。
在这片空间，他将此物一分为数份，离开之后，化作几缕光点，落入月明空、江楚楚、王子矜、尹湄等那些熟悉之人体内。
这也算是顾长歌最后为她们所留的大造化。
毫不客气的说，此物便是她们未来能够安稳踏入道境的保障。
虽然这个过程，会很漫长，甚至可能会历经诸多的轮回，以无尽岁月来堆积。
但是顾长歌已经为她们打好了根基。 964 举世苍生与他何干？真身已不在（求订阅）
顾长歌站在无垠的虚空之中，看着这些光芒像是一阵光雨，都洒入各自红颜体内后。
月明空还在闭关，沉浸于修行当中，周身缭绕着一片空冥景象，并未察觉到这一切。
而江楚楚则似心有所感，朝着伐天盟如今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如今这个大世，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修行，她们自然不例外。
原本她们就是拥有大气数、大造化之人，和顾长歌联系紧密，如今的气运，同样随着道昌真界而蒸腾澎湃。
单论修行速度而言，她们已经将许多人都甩在身后，缺少的也只是时间而已。
顾长歌看着这一幕，随后才缓缓地闭上眼睛。
他庞大浩瀚的意志，缓缓扩散。
在顷刻之间，就穿梭了亿万虚空，笼罩无尽古界，将整个道昌真界，都尽数覆盖在内。
“看来已经不在道昌真界了吗？”
顾长歌试图找出一个人的气息。
不过神念席卷而去，寻遍宇宙的每一寸角落，都没有发现那个少女的踪迹。
当初他特意寻找的传人阿蛮，那个来自于蛮荒世界的修蛮少女。
顾长歌特意在她身上留下一道意志，就是为了在将来，用所用处。
不过和他所预料的也差不多，阿蛮如今早已不在道昌真界，被接引到了另外的世界去了。
在看清阿蛮命数变化之后，顾长歌也就猜测出她的来历，不过当时并没有为其坦言，打算静观变化。
阿蛮并非是道昌真界的生灵，而是来自于苍茫之外。
但在顾长歌看来，她更像是一个被操纵的可怜人，活在被虚幻和谎言之中。
她所崇敬的阿公，只是她身边的监守人，让她一世又一世地重蹈覆辙。
而待她如亲女的父亲，则是一个被蛮神操纵的傀儡，真正信仰的蛮神，其实更是他人的棋子、仆人。
目的也只是让她在一世又一世当中，遗忘前尘，忘却过往，真正地觉醒魔心。
当然，顾长歌知道这可能对阿蛮来说，是某种试炼，当她堪破虚幻和谎言之后，便是破茧成蝶的那天。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讲，太过于残忍。
以至于顾长歌在看清她的命数，在看到将来她会成为祸患诸天的女魔时，才会生出不少兴趣来。
当时的道昌真界，气运还远远不足以支撑起一位拥有如此命数的人物的成长和诞生。
所以，顾长歌也没有想着将她留在身边，而是放任她自己成长下去。
靠她自己去撕破谎言和虚幻，直面血淋漓的真相。
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也是想用阿蛮来钓鱼，来钓那个将她放养到道昌真界的幕后之人。
“看来她已经撕破虚幻，亲手粉碎了自己一直活在当中的这个谎言。”
顾长歌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当时他寻找合适的苗子，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
阿蛮在将来，真正会成长到何种地步，那也是看她自己的造化。
自己也仅仅是在合适的时间出现，恰好合适地替她解决了一些麻烦而已。
顾长歌之所以在刚才寻觅了一遍道昌真界，也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先确定一件事情。
“看来早在许多纪元以前，就有其余真界的人，注意到了道昌真界的所在，阿蛮身后的那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布下这些，手段倒也不凡。”
他目光有些深邃。
回到伐天盟后，顾长歌留下了一道意志，便打算动身去往苍茫之中了。
他可并不打算继续在这里留在，等候苍茫之外的那群“猎人”降临。
以他的实力，横渡苍茫，并不需要凭借任何外物。
只不过同样需要一点时间，来看清一些真界的苍茫坐标。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大善人，也没考虑着，要真正挽大厦于将倾。
简单一点说便是，举世苍生，与他何干？
如果不是考虑到接下来的诸多计划，顾长歌才没那么多心思，又是为道昌真界易名，又是立天道概念什么的。
只要他想，那么这世间不可能有人，能够威胁到他想要庇护之人。
现在，道昌真界只要不受其余真界影响，以如今的气运浓郁程度来看，只会越发的繁盛强大。
那群所谓的“猎人”，对道昌真界的众生来讲，或许就是难以抵御的浩劫。
但在顾长歌眼中，只是微不足道，随手可碾死的小虫子罢了。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在意过这群“猎人”，只不过是为了适时让各族恐慌，多说了一点罢了。
他留下一道意志，便足以震慑住他们不敢临近。
现如今他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伐天盟的存在，传遍整个浩瀚苍茫，不断繁盛壮大。
而这其中，可不仅仅需要一方真界的底蕴支撑。
顾长歌现在就打算寻到其余真界所在，要么将其占据，要么将其炼化吞并，纳入伐天盟的附属当中。
虽说这样的举动，会影响他现在的名声，让人觉得他和苍茫外的那些“猎人”有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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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让众生畏惧、恐慌，活在恐惧当中，但顾长歌可并不在意。
毕竟，他在许多人眼中，就是无可琢磨、喜怒无常的魔主。
面对曾经的挚爱红颜，也可狠心下杀手，可将徒弟放逐到无垠时空、放逐到万古前的岁月。
他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做不出来。
道昌真界内的诸多事情，顾长歌也都已经安排妥当。
伐天盟的诸多事务，他交由顾家先祖处理，虽然顾无妄还不清楚有些事情，但在顾长歌眼中，顾家的所有人，都是可用的，可以算得上是他很早的一步棋子。
再有就是有关所谓道子逆尘的后续事情，一切也都在顾长歌的操纵算计之中。
他并不担心，逆尘会翻出什么风浪来。
在离开道昌真界前，王子矜又来找了他一次，连她也打算要闭关苦修了。
为解相思之苦，她倒是不在意诸多细枝末节，想他了，那就会来找他。
而在王子矜闭关之后，整个道昌真界，顾长歌所熟悉的诸多身影，也寥寥无几了。
就连当初那个同样被他自下界带来的林秋寒，也在苦修丹道，早已闭关多年。
不过在离去前，顾长歌还是去了趟青山村。
至此，就连顾家先祖等人，也都不知道，他真身已经不在这方真界。 965 灵墟皇族，百万次就能够开启（求订阅）
顾长歌离开仙域之后，一步迈出，时间长河在脚下流淌，似有时间交替，乾坤幻灭般的场景。
只是一瞬间，他就来到了诸多残破宇宙的边缘地带，从苍茫战场上方横越而过。
这里如今一片昏暗的景象，千丝万缕的混沌交织，形成大片大片的混沌海，数不清的星骸散落，在当中沉浮。
一方方残破的世界，浩瀚而无垠，枯竭而冰冷，已经不蕴含丝毫的生命力了。
别说生命力了，其中连一个生灵的身影都见不到。
连天地都被打坏了，一个个可怖的窟窿出现在这里，其中有各色神光冲霄，还有尸骸沉浮，最弱的气息，都是真仙。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仙王尸体，已经破烂，蕴含着浓郁的毁灭气息，生前是被可怕的生灵所击杀。
这里只是一块残破的古战场，不知道是自哪个纪元、哪一片地域，自混沌之中被冲开，显露在外面。
一些生活在苍茫之中的怪异生灵，正在啃食那些仙王尸体，有形似乌鸦的生灵，也有秃鹫、猎狗般的凶物，它们并无太多灵智，只是凭借着本能，在苍茫之中觅食。
不过，能轻易撕扯仙王尸体，说明它们实力的可怕。
哪怕是全盛时期的仙王，面对一群这样的怪异生灵，也只能小心翼翼避开，不敢招惹。
顾长歌站立在界堤上方，面前可见一重又一重的黑暗浪潮，在扑打过来，像是无边无际区域，淹没过来的雾霭，把天地尽头都给吞没了。
莫名的压抑气息，笼罩在这方天地上空，令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在顾长歌的视线当中，却可以看到，道昌真界不断蒸腾的气运，像是黑夜里璀璨夺目的一盏明灯，格外的醒目。
他略微沉吟，无视那些在古战场上，撕扯仙王尸体为食的生灵，随后一步迈出，离开这里，来到了苍茫之上。
汹涌澎湃的浪花，无穷无尽的世界运转之力，如今在他的力量压制下，也渐渐偃旗息鼓般，变得一片平静。
一方方古老的大界，在当中沉浮运转，发出隆隆般的声音。
在顾长歌的感知之中，这些世界已经无了生机，唯有一片死寂和冰冷。
苍茫之中孕育了诸多的生命古界。
不过唯有很少的世界，最后才有一线资格，晋升成为真界。
而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这些古界经历崩塌浩劫，被苍茫之外的气息淹没，就此葬于混沌和黑暗之中。
这茫茫看不见边际的古界废墟，一重又一重地交迭，成为了苍茫之地阻绝前人行走的障碍。
不过，顾长歌并不理会这些，他只是望着一片黑暗的苍茫深处，目光里有淡淡的金色光芒闪烁。
“原来已经距离道昌真界那么近了吗？那倒也正好，省去我诸多麻烦……”
他的脚下有大道浮现，化作凝实的道路，一路在苍茫之中横渡。
苍茫之中并无空间方位的概念，甚至在一些地方，都是绝对的无法无天的虚无之地，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流逝。
哪怕是道境古修，在没有得到确切的坐标前，也无法真正确定一些区域的位置所在。
这也是为何在浩劫降临之前，道昌真界的许多古老族群，觉得逃离道昌真界，去往苍茫，是近乎死路的一个选择。
他们不知道去往苍茫之中，接下来又能迁徙到何处。
纵然是他们族群之中，有修为通天之辈，可庇佑他们在苍茫之中无碍，但最后又能去往何地呢？
就连顾家先祖，也很是犹豫，没有把握能庇护全族。
不到最后的关头，不愿做出这样的决定。
而且，就算有明确的空间坐标和路线。
但是浩瀚苍茫之中，危机重重，神秘莫测，连顾家先祖顾无妄那般的存在，也不敢保证说，自己能安然无恙地横渡。
就更别说是其余人了。
在许多年之前，道昌真界异域那方，就有许多帝族之祖察觉异常，心生警觉，谋划着举族迁徙。
顾长歌当时明知他们的计划，但也不曾理会，就是因为知晓他们不可能活着寻到一处新的族地。
而失去了真灵庇护的真界，在这黑暗的苍茫之中，就犹如明亮的篝火、永燃的灯塔，可为苍茫之中的生灵，指明方向。
……
雾气翻滚，破碎的古界像是翻卷的碎云，在古战船的碾压下，像是崩碎的山河，发出可怖的隆隆声，天摇地动。
灵墟真界的诸多强者，正闭目于这艘无边的古战船上，有着各自的洞府和殿宇。
每一个人都很模糊，缭绕笼罩着混沌雾气，一些高大的身影，若古老神话中的古神，皮肤泛着金光，眉心的地方也有古老的纹路。
这艘古战船其实很大，像是一方无垠的大陆，内部自有乾坤。
在这上面，殿宇楼阁、山川湖泽都有，各处地域，都分布着不同的地貌。
除却盘坐于最前方的这些强大人物外，在后方的浩瀚土地上，生活着许多的生灵。
而其中绝大多数生灵，都是来自于灵墟真界的附属古界。
还有许多的奴役族群，可以说是世代都生存在这艘庞大无边的古战船上，于浩瀚苍茫之中飘荡，负责维持古战船的运转，修补破损的符文等等。
对于这些生灵来说，此地就是他们的家园，浩瀚山川、无垠地界，同样有着岛屿大泽、湖泊城池、统治阶层，如修行界无异。
当然，对整个苍茫而言，这只是一艘横渡的古战船。
纵然宽广无际，内部自有乾坤，规则运转，却也显得无比渺茫，惊不起多大的波澜。
在苍茫之中横渡的存在眼中，放眼皆是云雾浪潮，但这些浪潮云雾之中，却又孕育了无数的生灵和世界。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不外如此。
锵、锵、锵……
此刻，沉闷的重锤敲击声，不断地在一座城池角落，一处不起眼的铁匠铺中响起。
烧红的铁器浸泡在冰水的刹那，顿时响起了刺啦的淬炼声，一时间雾气蒸腾。
而在浸满水的淬炼池旁边，一个挽着袖子，露出古铜色胳膊的年轻身影，嘴里正重复着话语。
“九万九千九十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二、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三……”
每次举起手中的重锤敲击落下一次，他嘴里就会重复地数一次。
这个年轻身影，外貌和人族差不多，瞳孔是灰色的，手上覆盖着一层细密如金属般的细鳞。
倒是在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其余身影，乍一看和异族倒是更为相似一点，身形和骨骼也比普通的人族都要高大，有着其余族群的特征。
这些身影，似乎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少人会在铁匠铺前，驻足一会，翻一下那些打造好的铁器，如朴刀、长剑、弓箭、战矛、盾牌等等。
但很快也会离去，并不会光顾其生意。
终于，在数完十万次之后，这道不断锤击淬炼着铁器的身影，才停了下来。
他头发很长很乱，几乎遮挡完了面孔，脸上也满是焦黑的痕迹。
不过他却并不在意，转身在淬炼池里，捧起水，随便洗了下脸。
“听说灵墟皇族又在各处征招鬼斧族的铸器大师和天工族的冶阵大师，这次不知道又是要修筑建造什么……”
“这些年来，鬼斧族和天工族的人，都被征召去了许多啊，但后面也没见有几人回来，听说一直是在修什么东西。”
“但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以前时候听父辈们也讲过这种事情……”
“嘘，小点声，这种话你怎么敢说，就不怕被灵墟族人听到吗？当心砍头啊。”
听到来往的那些声影的低声谈话。
原本在洗脸的这道年轻身影，却是忽然定在了原地般，手上的动作，也是一下子停了下来。
乱糟糟长发下的眼睛，陡然间也似乎像是淬了寒气般，有些冷和深邃
“褚师兄，吃饭啦……”
这时，铁匠铺后边的帘子突然被揭开。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身影，蹦蹦跳跳地跑来，对着这道年轻身影喊道。
“来了。”
闻言，这道身影也似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然后把手洗干净，取了旁边的帕子擦了擦，跟着少女走了过去。
帘子的另一边，是个并不算大的院落，晾晒着些许衣物，圈养着一些家禽，很有生活气息。
一个不修边幅的壮硕老者，坐在摇椅上，磕着花生米。
“师傅。”
这道年轻身影，恭敬地喊了一声，在一旁饭桌边坐下，取了筷子，打算吃饭。
“你的心乱了啊……”
壮硕老者，看了这道年轻身影一眼，似乎一下子看穿了其心中所想。
他轻轻摇头，身体也一下子坐直了起来。
“师傅……”
这道年轻身影沉默了片刻。
乱糟糟的长发下，那双眼睛，陡然射出了可怖的光芒来，声音蕴含刻骨的冷意，“你应该知道了如今外面的事情……”
壮硕老者点了点头，缓缓道，“为师自然知道，灵墟皇族又在四处征召我鬼斧一族和天工一族，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要这么做一次，只不过最近以来，有些频繁啊。”
“师傅，你明知这是一场阴谋，明知这一切的结果，可为何从不阻止？”
“我鬼斧一族和天工一族世代忠于灵墟皇族，为其修兵筑阵，殚精竭虑，可到头来却以修筑征召为名，将我鬼斧一族，尽数屠戮殆尽。而这一切，只是为了隐瞒这场惊天秘密，不让众生发现这场阴谋。”
“灵墟皇族，真是好狠的心啊。”
此刻，这道年轻身影，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几乎一字一顿地将这些话语说出来，满是恨意。
“褚师兄……”
这番沉重的话语，也令旁边的少女，一下子怔住了，然后想到什么，表情哀伤起来。
毕竟，谁又能想到，他们世代所生存的地方，只是一处囚笼。
所有先人和后人，都被永远地禁锢在这里，世代为灵墟皇族修筑阵法，补全缺损。
为了不让他们将真相传播出去，灵墟皇族更是不惜将修补阵法的人，尽数屠戮。
甚至于，鬼斧一族和天工一族，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灵墟皇族修筑布下献祭大阵。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方天地的所有2.0生灵，都将沦为献祭的养料。
那一天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但是却一定不会很遥远。
“这是我族注定的命运，摆脱不了的。”
听到这些，壮硕老者脸上，也是显露黯然和哀伤来，摇了摇头。
摆脱灵墟皇族的安排和操纵？
身为鬼斧一族的最强者，他深知灵墟皇族的底蕴有多么恐怖。
这么多纪元以来，发现真相的先辈之中，不乏纪元最强者，可结果呢？
依旧是如石子扔入深海，连一丝涟漪都翻不起来。
明知这一切的结果，又能如何？反抗灵墟皇族，几乎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褚炼，不是为师不管，而是无能为力。”壮硕老者叹息一声。
褚炼是他收养的弟子，父亲是鬼斧一族的大铸器师，母亲则是天工一族的大冶阵师。
只不过两人早已在很多年前，被灵墟皇族强行带走，便再没了踪迹和消息。
听到这话，褚炼也只能陷入深深的无力和不甘之中。
连鬼斧一族如今的最强者，都毫无办法。
那真的意味着，他们摆脱不了灵墟皇族的操纵，摆脱不了这注定的命运？
“不不……我还有那颗光球，它告诉我，只要我重复做一件事百万次，就能打开它，成为它的主人，获得一个文明的所有力量。”
“现在就只差十万次了。”
突然，褚炼想到了什么，眼里再度燃起希望。(3/3)
总不可能事后，顾长歌自己打自己的脸？
鸿蒙妙根的成长，离不开厚重的气运滋养。
顾长歌如今脱离众生，虽然可随意地掠取气运，但难免会扰乱一些他既定下的命数轨迹，影响整个道昌真界的繁华。
所以，站在他如今天道的角度来看，就让逆尘暂且为他先培养着，做到废物利用最大化。
因为此事，逆尘暂定的修行计划，也被打扰了。
不过他在探查清楚鸿蒙妙根以及那九色沙土的玄妙之后，更不不愿就这么舍弃。
不过此物很难炼化，以他目前的实力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好在培养的途中，可以反哺他的修行，哪怕是作为法器使用，也是威能无穷，这令逆尘更为惊喜。
顾长歌一次次地给他送上大礼，让他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为好。
当然这期间，他也是遇到了诸多麻烦，许多人惦记上了鸿蒙妙根，他想要守住，那就必须要花费许多精力和心思。
……
顾长歌站立在山峰之上，微微抬手，眼前浮现涟漪，接着一道门户裂开。
他迈步进去，转瞬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他已经在一片无垠深邃的虚空之中。
四周一片混沌茫茫，不分东西南北，没有任何的概念，像是处于浑噩未开之地。
在这个地方，感知不到时间、空间的流逝，没有任何的道则、规则，乃是真正的无法无天无束缚之地。
偌大的道昌真界内，顾长歌也只是寻到这么一处地界而已，可以说蕴含了诸多的神秘妙处，涉及到了道昌真界诞生的秘密。
如果真正追溯起此地的源头，那绝对比道昌真界的来历，还有更为古老。
轰隆隆！！！
顾长歌降临在这片地界后，就出手凝练了。
浩瀚的法力涌动，像是铺天盖地的浪潮，将此地彻底包裹笼罩。
接着，无穷尽的神光冲霄，宛如不灭的神火，灼烧着此地的每一寸虚空。
此地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连道法的痕迹都磨灭不存。
哪怕是冥等道境古修，都不敢轻易涉足。
不过，顾长歌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考量着这个过程生出的许多变化。
这个过程持续了许久，直到这片空间，都被顾长歌炼化到手掌之中，成为一方掌中世界。
不过，掌中世界只是雏形，顾长歌继续出手凝练，以此地的本源物质为薪火，不断灼烧凝练，慢慢令其从拳头大小，凝练为种子大小的形状。
“想要创造出一枚真界种子，还属实不易。”
“哪怕是对于大气运之人来说，想要按部就班地走到道境，也需要很长的时日，而且还不一定能走到这一步。”
“道昌真界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崛起，必然要有一个契机，只可惜偌大的一方真界，也就凝练出这么一点……”
顾长歌眉心略微皱起，看着这粒光点。
此刻这枚种子在他手掌之中沉浮，有万般玄妙之景浮现，超越了万古时空。
不过在他眼中，也只是雏形而已，并不是真正的真界种子。
这世间还没有任何人，见过真界种子。
因为真界来历极为神秘莫测，于混沌之中在亿万瞬间的碰撞之中，才偶然孕育诞生而出来。
不可能有手段，去培养出一方真界来。
毕竟，真界只要存在，就可演化孕育诸天万物，自成浩瀚宇宙，延绵出诸多世界。
这并不是简单的世界种子。
顾长歌凝练出来的也只是真界种子的雏形，离真正演化出一方真界来，还很遥远。
在这片空间，他将此物一分为数份，离开之后，化作几缕光点，落入月明空、江楚楚、王子矜、尹湄等那些熟悉之人体内。
这也算是顾长歌最后为她们所留的大造化。
毫不客气的说，此物便是她们未来能够安稳踏入道境的保障。
虽然这个过程，会很漫长，甚至可能会历经诸多的轮回，以无尽岁月来堆积。
但是顾长歌已经为她们打好了根基。 964 举世苍生与他何干？真身已不在（求订阅）
顾长歌站在无垠的虚空之中，看着这些光芒像是一阵光雨，都洒入各自红颜体内后。
月明空还在闭关，沉浸于修行当中，周身缭绕着一片空冥景象，并未察觉到这一切。
而江楚楚则似心有所感，朝着伐天盟如今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如今这个大世，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修行，她们自然不例外。
原本她们就是拥有大气数、大造化之人，和顾长歌联系紧密，如今的气运，同样随着道昌真界而蒸腾澎湃。
单论修行速度而言，她们已经将许多人都甩在身后，缺少的也只是时间而已。
顾长歌看着这一幕，随后才缓缓地闭上眼睛。
他庞大浩瀚的意志，缓缓扩散。
在顷刻之间，就穿梭了亿万虚空，笼罩无尽古界，将整个道昌真界，都尽数覆盖在内。
“看来已经不在道昌真界了吗？”
顾长歌试图找出一个人的气息。
不过神念席卷而去，寻遍宇宙的每一寸角落，都没有发现那个少女的踪迹。
当初他特意寻找的传人阿蛮，那个来自于蛮荒世界的修蛮少女。
顾长歌特意在她身上留下一道意志，就是为了在将来，用所用处。
不过和他所预料的也差不多，阿蛮如今早已不在道昌真界，被接引到了另外的世界去了。
在看清阿蛮命数变化之后，顾长歌也就猜测出她的来历，不过当时并没有为其坦言，打算静观变化。
阿蛮并非是道昌真界的生灵，而是来自于苍茫之外。
但在顾长歌看来，她更像是一个被操纵的可怜人，活在被虚幻和谎言之中。
她所崇敬的阿公，只是她身边的监守人，让她一世又一世地重蹈覆辙。
而待她如亲女的父亲，则是一个被蛮神操纵的傀儡，真正信仰的蛮神，其实更是他人的棋子、仆人。
目的也只是让她在一世又一世当中，遗忘前尘，忘却过往，真正地觉醒魔心。
当然，顾长歌知道这可能对阿蛮来说，是某种试炼，当她堪破虚幻和谎言之后，便是破茧成蝶的那天。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讲，太过于残忍。
以至于顾长歌在看清她的命数，在看到将来她会成为祸患诸天的女魔时，才会生出不少兴趣来。
当时的道昌真界，气运还远远不足以支撑起一位拥有如此命数的人物的成长和诞生。
所以，顾长歌也没有想着将她留在身边，而是放任她自己成长下去。
靠她自己去撕破谎言和虚幻，直面血淋漓的真相。
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也是想用阿蛮来钓鱼，来钓那个将她放养到道昌真界的幕后之人。
“看来她已经撕破虚幻，亲手粉碎了自己一直活在当中的这个谎言。”
顾长歌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当时他寻找合适的苗子，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
阿蛮在将来，真正会成长到何种地步，那也是看她自己的造化。
自己也仅仅是在合适的时间出现，恰好合适地替她解决了一些麻烦而已。
顾长歌之所以在刚才寻觅了一遍道昌真界，也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先确定一件事情。
“看来早在许多纪元以前，就有其余真界的人，注意到了道昌真界的所在，阿蛮身后的那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布下这些，手段倒也不凡。”
他目光有些深邃。
回到伐天盟后，顾长歌留下了一道意志，便打算动身去往苍茫之中了。
他可并不打算继续在这里留在，等候苍茫之外的那群“猎人”降临。
以他的实力，横渡苍茫，并不需要凭借任何外物。
只不过同样需要一点时间，来看清一些真界的苍茫坐标。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大善人，也没考虑着，要真正挽大厦于将倾。
简单一点说便是，举世苍生，与他何干？
如果不是考虑到接下来的诸多计划，顾长歌才没那么多心思，又是为道昌真界易名，又是立天道概念什么的。
只要他想，那么这世间不可能有人，能够威胁到他想要庇护之人。
现在，道昌真界只要不受其余真界影响，以如今的气运浓郁程度来看，只会越发的繁盛强大。
那群所谓的“猎人”，对道昌真界的众生来讲，或许就是难以抵御的浩劫。
但在顾长歌眼中，只是微不足道，随手可碾死的小虫子罢了。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在意过这群“猎人”，只不过是为了适时让各族恐慌，多说了一点罢了。
他留下一道意志，便足以震慑住他们不敢临近。
现如今他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伐天盟的存在，传遍整个浩瀚苍茫，不断繁盛壮大。
而这其中，可不仅仅需要一方真界的底蕴支撑。
顾长歌现在就打算寻到其余真界所在，要么将其占据，要么将其炼化吞并，纳入伐天盟的附属当中。
虽说这样的举动，会影响他现在的名声，让人觉得他和苍茫外的那些“猎人”有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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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让众生畏惧、恐慌，活在恐惧当中，但顾长歌可并不在意。
毕竟，他在许多人眼中，就是无可琢磨、喜怒无常的魔主。
面对曾经的挚爱红颜，也可狠心下杀手，可将徒弟放逐到无垠时空、放逐到万古前的岁月。
他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做不出来。
道昌真界内的诸多事情，顾长歌也都已经安排妥当。
伐天盟的诸多事务，他交由顾家先祖处理，虽然顾无妄还不清楚有些事情，但在顾长歌眼中，顾家的所有人，都是可用的，可以算得上是他很早的一步棋子。
再有就是有关所谓道子逆尘的后续事情，一切也都在顾长歌的操纵算计之中。
他并不担心，逆尘会翻出什么风浪来。
在离开道昌真界前，王子矜又来找了他一次，连她也打算要闭关苦修了。
为解相思之苦，她倒是不在意诸多细枝末节，想他了，那就会来找他。
而在王子矜闭关之后，整个道昌真界，顾长歌所熟悉的诸多身影，也寥寥无几了。
就连当初那个同样被他自下界带来的林秋寒，也在苦修丹道，早已闭关多年。
不过在离去前，顾长歌还是去了趟青山村。
至此，就连顾家先祖等人，也都不知道，他真身已经不在这方真界。 965 灵墟皇族，百万次就能够开启（求订阅）
顾长歌离开仙域之后，一步迈出，时间长河在脚下流淌，似有时间交替，乾坤幻灭般的场景。
只是一瞬间，他就来到了诸多残破宇宙的边缘地带，从苍茫战场上方横越而过。
这里如今一片昏暗的景象，千丝万缕的混沌交织，形成大片大片的混沌海，数不清的星骸散落，在当中沉浮。
一方方残破的世界，浩瀚而无垠，枯竭而冰冷，已经不蕴含丝毫的生命力了。
别说生命力了，其中连一个生灵的身影都见不到。
连天地都被打坏了，一个个可怖的窟窿出现在这里，其中有各色神光冲霄，还有尸骸沉浮，最弱的气息，都是真仙。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仙王尸体，已经破烂，蕴含着浓郁的毁灭气息，生前是被可怕的生灵所击杀。
这里只是一块残破的古战场，不知道是自哪个纪元、哪一片地域，自混沌之中被冲开，显露在外面。
一些生活在苍茫之中的怪异生灵，正在啃食那些仙王尸体，有形似乌鸦的生灵，也有秃鹫、猎狗般的凶物，它们并无太多灵智，只是凭借着本能，在苍茫之中觅食。
不过，能轻易撕扯仙王尸体，说明它们实力的可怕。
哪怕是全盛时期的仙王，面对一群这样的怪异生灵，也只能小心翼翼避开，不敢招惹。
顾长歌站立在界堤上方，面前可见一重又一重的黑暗浪潮，在扑打过来，像是无边无际区域，淹没过来的雾霭，把天地尽头都给吞没了。
莫名的压抑气息，笼罩在这方天地上空，令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在顾长歌的视线当中，却可以看到，道昌真界不断蒸腾的气运，像是黑夜里璀璨夺目的一盏明灯，格外的醒目。
他略微沉吟，无视那些在古战场上，撕扯仙王尸体为食的生灵，随后一步迈出，离开这里，来到了苍茫之上。
汹涌澎湃的浪花，无穷无尽的世界运转之力，如今在他的力量压制下，也渐渐偃旗息鼓般，变得一片平静。
一方方古老的大界，在当中沉浮运转，发出隆隆般的声音。
在顾长歌的感知之中，这些世界已经无了生机，唯有一片死寂和冰冷。
苍茫之中孕育了诸多的生命古界。
不过唯有很少的世界，最后才有一线资格，晋升成为真界。
而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这些古界经历崩塌浩劫，被苍茫之外的气息淹没，就此葬于混沌和黑暗之中。
这茫茫看不见边际的古界废墟，一重又一重地交迭，成为了苍茫之地阻绝前人行走的障碍。
不过，顾长歌并不理会这些，他只是望着一片黑暗的苍茫深处，目光里有淡淡的金色光芒闪烁。
“原来已经距离道昌真界那么近了吗？那倒也正好，省去我诸多麻烦……”
他的脚下有大道浮现，化作凝实的道路，一路在苍茫之中横渡。
苍茫之中并无空间方位的概念，甚至在一些地方，都是绝对的无法无天的虚无之地，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流逝。
哪怕是道境古修，在没有得到确切的坐标前，也无法真正确定一些区域的位置所在。
这也是为何在浩劫降临之前，道昌真界的许多古老族群，觉得逃离道昌真界，去往苍茫，是近乎死路的一个选择。
他们不知道去往苍茫之中，接下来又能迁徙到何处。
纵然是他们族群之中，有修为通天之辈，可庇佑他们在苍茫之中无碍，但最后又能去往何地呢？
就连顾家先祖，也很是犹豫，没有把握能庇护全族。
不到最后的关头，不愿做出这样的决定。
而且，就算有明确的空间坐标和路线。
但是浩瀚苍茫之中，危机重重，神秘莫测，连顾家先祖顾无妄那般的存在，也不敢保证说，自己能安然无恙地横渡。
就更别说是其余人了。
在许多年之前，道昌真界异域那方，就有许多帝族之祖察觉异常，心生警觉，谋划着举族迁徙。
顾长歌当时明知他们的计划，但也不曾理会，就是因为知晓他们不可能活着寻到一处新的族地。
而失去了真灵庇护的真界，在这黑暗的苍茫之中，就犹如明亮的篝火、永燃的灯塔，可为苍茫之中的生灵，指明方向。
……
雾气翻滚，破碎的古界像是翻卷的碎云，在古战船的碾压下，像是崩碎的山河，发出可怖的隆隆声，天摇地动。
灵墟真界的诸多强者，正闭目于这艘无边的古战船上，有着各自的洞府和殿宇。
每一个人都很模糊，缭绕笼罩着混沌雾气，一些高大的身影，若古老神话中的古神，皮肤泛着金光，眉心的地方也有古老的纹路。
这艘古战船其实很大，像是一方无垠的大陆，内部自有乾坤。
在这上面，殿宇楼阁、山川湖泽都有，各处地域，都分布着不同的地貌。
除却盘坐于最前方的这些强大人物外，在后方的浩瀚土地上，生活着许多的生灵。
而其中绝大多数生灵，都是来自于灵墟真界的附属古界。
还有许多的奴役族群，可以说是世代都生存在这艘庞大无边的古战船上，于浩瀚苍茫之中飘荡，负责维持古战船的运转，修补破损的符文等等。
对于这些生灵来说，此地就是他们的家园，浩瀚山川、无垠地界，同样有着岛屿大泽、湖泊城池、统治阶层，如修行界无异。
当然，对整个苍茫而言，这只是一艘横渡的古战船。
纵然宽广无际，内部自有乾坤，规则运转，却也显得无比渺茫，惊不起多大的波澜。
在苍茫之中横渡的存在眼中，放眼皆是云雾浪潮，但这些浪潮云雾之中，却又孕育了无数的生灵和世界。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不外如此。
锵、锵、锵……
此刻，沉闷的重锤敲击声，不断地在一座城池角落，一处不起眼的铁匠铺中响起。
烧红的铁器浸泡在冰水的刹那，顿时响起了刺啦的淬炼声，一时间雾气蒸腾。
而在浸满水的淬炼池旁边，一个挽着袖子，露出古铜色胳膊的年轻身影，嘴里正重复着话语。
“九万九千九十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二、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三……”
每次举起手中的重锤敲击落下一次，他嘴里就会重复地数一次。
这个年轻身影，外貌和人族差不多，瞳孔是灰色的，手上覆盖着一层细密如金属般的细鳞。
倒是在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其余身影，乍一看和异族倒是更为相似一点，身形和骨骼也比普通的人族都要高大，有着其余族群的特征。
这些身影，似乎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少人会在铁匠铺前，驻足一会，翻一下那些打造好的铁器，如朴刀、长剑、弓箭、战矛、盾牌等等。
但很快也会离去，并不会光顾其生意。
终于，在数完十万次之后，这道不断锤击淬炼着铁器的身影，才停了下来。
他头发很长很乱，几乎遮挡完了面孔，脸上也满是焦黑的痕迹。
不过他却并不在意，转身在淬炼池里，捧起水，随便洗了下脸。
“听说灵墟皇族又在各处征招鬼斧族的铸器大师和天工族的冶阵大师，这次不知道又是要修筑建造什么……”
“这些年来，鬼斧族和天工族的人，都被征召去了许多啊，但后面也没见有几人回来，听说一直是在修什么东西。”
“但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以前时候听父辈们也讲过这种事情……”
“嘘，小点声，这种话你怎么敢说，就不怕被灵墟族人听到吗？当心砍头啊。”
听到来往的那些声影的低声谈话。
原本在洗脸的这道年轻身影，却是忽然定在了原地般，手上的动作，也是一下子停了下来。
乱糟糟长发下的眼睛，陡然间也似乎像是淬了寒气般，有些冷和深邃
“褚师兄，吃饭啦……”
这时，铁匠铺后边的帘子突然被揭开。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身影，蹦蹦跳跳地跑来，对着这道年轻身影喊道。
“来了。”
闻言，这道身影也似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然后把手洗干净，取了旁边的帕子擦了擦，跟着少女走了过去。
帘子的另一边，是个并不算大的院落，晾晒着些许衣物，圈养着一些家禽，很有生活气息。
一个不修边幅的壮硕老者，坐在摇椅上，磕着花生米。
“师傅。”
这道年轻身影，恭敬地喊了一声，在一旁饭桌边坐下，取了筷子，打算吃饭。
“你的心乱了啊……”
壮硕老者，看了这道年轻身影一眼，似乎一下子看穿了其心中所想。
他轻轻摇头，身体也一下子坐直了起来。
“师傅……”
这道年轻身影沉默了片刻。
乱糟糟的长发下，那双眼睛，陡然射出了可怖的光芒来，声音蕴含刻骨的冷意，“你应该知道了如今外面的事情……”
壮硕老者点了点头，缓缓道，“为师自然知道，灵墟皇族又在四处征召我鬼斧一族和天工一族，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要这么做一次，只不过最近以来，有些频繁啊。”
“师傅，你明知这是一场阴谋，明知这一切的结果，可为何从不阻止？”
“我鬼斧一族和天工一族世代忠于灵墟皇族，为其修兵筑阵，殚精竭虑，可到头来却以修筑征召为名，将我鬼斧一族，尽数屠戮殆尽。而这一切，只是为了隐瞒这场惊天秘密，不让众生发现这场阴谋。”
“灵墟皇族，真是好狠的心啊。”
此刻，这道年轻身影，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几乎一字一顿地将这些话语说出来，满是恨意。
“褚师兄……”
这番沉重的话语，也令旁边的少女，一下子怔住了，然后想到什么，表情哀伤起来。
毕竟，谁又能想到，他们世代所生存的地方，只是一处囚笼。
所有先人和后人，都被永远地禁锢在这里，世代为灵墟皇族修筑阵法，补全缺损。
为了不让他们将真相传播出去，灵墟皇族更是不惜将修补阵法的人，尽数屠戮。
甚至于，鬼斧一族和天工一族，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灵墟皇族修筑布下献祭大阵。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方天地的所有2.0生灵，都将沦为献祭的养料。
那一天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但是却一定不会很遥远。
“这是我族注定的命运，摆脱不了的。”
听到这些，壮硕老者脸上，也是显露黯然和哀伤来，摇了摇头。
摆脱灵墟皇族的安排和操纵？
身为鬼斧一族的最强者，他深知灵墟皇族的底蕴有多么恐怖。
这么多纪元以来，发现真相的先辈之中，不乏纪元最强者，可结果呢？
依旧是如石子扔入深海，连一丝涟漪都翻不起来。
明知这一切的结果，又能如何？反抗灵墟皇族，几乎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褚炼，不是为师不管，而是无能为力。”壮硕老者叹息一声。
褚炼是他收养的弟子，父亲是鬼斧一族的大铸器师，母亲则是天工一族的大冶阵师。
只不过两人早已在很多年前，被灵墟皇族强行带走，便再没了踪迹和消息。
听到这话，褚炼也只能陷入深深的无力和不甘之中。
连鬼斧一族如今的最强者，都毫无办法。
那真的意味着，他们摆脱不了灵墟皇族的操纵，摆脱不了这注定的命运？
“不不……我还有那颗光球，它告诉我，只要我重复做一件事百万次，就能打开它，成为它的主人，获得一个文明的所有力量。”
“现在就只差十万次了。”
突然，褚炼想到了什么，眼里再度燃起希望。(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