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到头总是死人。”白准阴阳怪气,还拿目光瞟五门主,五门主气得牙痒,可偏偏动不了他,也没人敢动他。



动一下白七爷,夜里枕边睡的是人是鬼,那可就不知道了。



几个门主看“活无常”开口,都纷纷转过脸,避他的锋芒。



洪胖子赶紧出来打圆场:“各位稍安,吉时就快到了。”



韩珠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争吵与她无关,直到一对父子走进明堂,她才抬起头来。



下了战书要斗彩的是韩三爷的师兄石荣,他实在年纪大了,跟韩珠斗彩是欺负小辈。



就派出自己的儿子石宽,同门师兄妹,争一争也不算欺负她个女流。



“师伯。”韩珠行礼。



石荣笑一笑:“侄女,你跟我闺女是一样的,斗彩归斗彩,咱们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



几十年不来往,这时也不用叙旧情,韩珠并不笑:“开始吧。”



一屋人往洪家的后院去,斗彩台就在那里。



霍震烨推着白准,他知道白准厌恶人群,远远走在最后面。穿廊过亭,看院里摆着假山石,挖了锦鲤池,还有个小戏台:“这个一门金,还真是有些家底啊。”



白准掩着鼻子,他在厅里嫌弃人味重,出了厅又嫌花香重,反正哪哪都不如在家躺着,嗡声说:“一门主的外号,叫字字金,他是按字收钱的。”



“那你的外号叫什么?”霍震烨好奇起来。



白准从轮椅上微微侧过头去,他笑一下:“活无常。”



霍震烨微微一怔,他还挺骄傲的?



白准眼中带笑,得意之情就写在脸上,他余光瞥见五门的徒弟探头探脑,阴森森道:“你胆子倒大。”



吓得那人扭头逃走。



几位门主在锦鲤池前坐着,隔池就是斗彩台,韩珠和石宽就在这上面斗彩。



铜锣响了一声,石宽对韩珠点点头:“我们师兄妹比试,不必签生死契。”



不签生死契就是不会斗个你死我活,石宽生得高壮,韩珠单薄,站在他身前,只有他半个人那么宽。



“师妹先请。”石宽抱拳,嘴里说请,其实还是存了轻视韩珠的意思,古彩门少有女传人。



一件长褂,一块彩布,身上要能藏十七八件东西,火盆飞鸟,件件都要弹眼落睛。



可韩珠生得这么单薄,连件长褂都撑不起来,又怎么藏东西?



他怕韩珠出丑,让她先把拿手绝活使出来,也免得说他们父子欺负女流。



韩珠看他一眼:“那我便不客气了。”



石宽点一点头,还问她:“要不要我帮忙搬东西。”



变戏法得有道具,她没穿衫,那就是把东西藏在桌底柜底,他们是同门中人,他来帮忙,才能不露韩珠的底。



“不用。”韩珠走上高台 ,看了一眼底下的叔伯,又看一眼石荣,她伸手探到腰间,指尖一动,露出腰间红色。



她明明穿着重孝,可衣服里竟然穿了红,人人都皱眉细看,这才看清楚,韩珠腰间还捆了一段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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